修的手指，十指扣，未等他用力，人已经如灵活的小猴儿攀着他的手臂爬了上来。

    “韦娘见到心仪的郎君，总是这般迫不及待！”

    李贽在人前温煦端正，事实上在挚友面前却是个极为风趣幽默的人。阿梨不过是无甚坏心思的山野丫，淳挚烂漫又一腔赤诚，虽非相熟的挚友，他却有些喜拿她打趣。

    可他这话却说对了一半。阿梨如今对着他，确实心有微澜。

    只是懵懂的萌动刚刚生来，就被他拿来挂在嘴边谑笑，阿梨臊得耳都红了，偷觑他英眉朗目，心中想起张嫂那句“他那样的男，你如何攀得起”，那非分的妄念便黯然地沉寂去，再不敢丝毫端倪。

    李贽将油灯举过，细细分辨一番四周地形，而后往前面路边一石边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阿梨亦步亦趋跟在他影后，微弱的光影摇曳，晃得人更无法看清脚崎岖不平的路面。一脚一脚浅摸过去，又踩到一被晒裂的斜坡，脚碎石一散，崩裂四溅，她往一，猛地手攥住李贽官袍后摆，这才险险站稳。

    可同时，一尴尬的裂帛声响，李贽那衣裳摆已经被她生生撕开。

    阿梨望着手中半截薄薄的布料，有些傻。仰望着李贽大的背影，忐忑中夹杂着难堪和不安。

    “我会好的……”阿梨慌地弥补，“赔您一件新的也行。”只是他上的衣裳必然也贵重，她手捉襟见肘，添了这笔债，心又沉甸甸的。

    “孤男寡女，你这见了我就扑的几时得改改。”李贽撩起只剩半截的衣襟，摇叹笑着戏言。

    阿梨被他逗得噗嗤笑了声，心中的张也渐次消散。这世间怎么会有李司这样不正经的好官呢？

    可笑过之后，她也隐约明白，能宣之于的必然并不是藏于心的珍而重之。

    几次来，她已然了解，这人瞧着孟浪，实则总有到即止的分寸，不羁又洒然，撩起芳心一片，却又片叶不沾。可若她当真对他动了心，只怕他就要退避三舍，从此不见人影。

    份悬殊，他待她不可能有男女之间的真心，他越是位权重，越是恩重如山，她越要持心守正，否则将来不过如扑火的飞蛾，会被他温柔的假象烧得尸骨无存。

    最初的涟漪消弭之后，阿梨有些不舍地认清这个事实。李司是心怀仁厚聪明决断的好官，是不羁洒脱快意风趣的友人，却大约永远不会是她的好|郎。待阿兄好了，她还是需离他这样的人远远的，以免将来为所困，徒增烦恼。

    “等回了驿站，我先问张嫂借针线替你补。将来待我阿兄好了，我手上有了余钱，一定扯几尺好布，去城中最好的裁铺件新衣裳赔你。”他虽不追究，阿梨却不能不识趣。

    李贽只随意：“我家中自有仆妇剪裁补，韦娘不必挂怀这样的小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