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捡了旁人扔掉不用的碎布，清洗后用浆糊粘起来裁好。

    制鞋底时，两层碎布粘的布样，一层笋壳，用新搓的麻绳细细纳了，方才能一面耐用的鞋底。这样的鞋底除了面和底用的完整的布料，其余都是碎布和笋壳，自然比不得旁人的千层底，但比草鞋经穿许多。

    更何况工地上到都是碎石，草鞋易伤到脚趾。

    从阿梨知晓韦兴要往这边服徭役就开始替他鞋，可直到两三日前这鞋才好。只是他却穿不上了。

    但鞋事小，韦兴自从昨日晌午到现在米未。他本就受了重伤，虽没什么胃，但越饿去，力越不足，早觉得昏，气息奄奄的。

    阿梨往厨房去，张嫂却不在。事见了阿梨，不由拉着张脸，不悦：“李司可没发话包朱裕的伙。昨日才发了粮饷，若要在驿站搭伙，也该钱粮。这里哪个不是勒了腰带节衣缩的，没得要旁人省粮养你两个。”

    阿梨并不知韦兴归哪个工，昨日发粮饷时韦兴尚且重伤昏迷，而她往后山替他采药，本未曾领到钱粮。况且韦兴是在工地上活时受的伤，李司明明说了……

    恰张嫂送完朝提着桶来，听了这句，忙给阿梨使着，将人拉到一旁：“死老就那个，躺在棺材里还要伸个爪，又抠门又恶煞的，你别跟他一般见识。”

    “但你兄弟如今躺着，这些日也挪不得，边又不能缺了人照看。咱这穷乡僻壤，一粒米都金贵着，嫂也不能日日来这个人。你不若还去求一求李司？……”

    昨日李贽说的什么，张嫂也听得清清楚楚。两个人说那些话被人家听个正着，阿梨并不是不知趣的，她连再见一李贽的勇气和心思也没有，哪会主动再上门去讨他的谑笑。

    “我阿兄在工地上了一个月的活，自然该有粮饷。我自去讨就是了。”阿梨摇了摇，辞了张嫂，回了屋中。

    傅郎中清早过来替韦兴查看伤，他端着一碗香的白米粥，里嘎嘣嘎嘣咬着脆脆的酱青瓜，一见阿梨来，将凳上的药包递给她：“三碗煎成一碗就好了。等他喝了，你再去山上扯新鲜草药来包。他那，这几日不消怕就坏事了。”

    韦兴躺在床上，听着傅郎中哧溜哧溜喝着粥，饿得清直冒。但阿梨两手空空的回来，他自然也明白了什么。官府岂会养闲人呢？往日他能在工地上活，自然能分两碗稀粥。但现在他非但动弹不了，每日还需耗银抓药。

    李司能开恩给他免费治，但他与阿梨的衣只怕没有着落。

    “昨日发粮饷呢，兴许是工帮你收着，我等帮你去取。”阿梨见韦兴无意中望着傅郎中的神极为可怜，心中一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