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个小公，明日洗三。”

    阿梨一怔，想了好一会，才赫然想到那是宋宪的娘。

    她哦了一声，不知当接什么样的话。在阿梨心里，那些人早与她毫不相。若非这罗娘与宋母，她当初也不至于逃宋家。

    “宋教谕他……”柳教谕说着一顿，叹了一气。

    阿梨抱琴的手了，在陆家，从无人与她提过宋家。宋宪本是极有才的人，待她也有些浅薄的分。若非她姑母从中作梗，那回事，她心底仍念那时宋宪对她的雪中送炭，而今想起这个人，只存着一分浅淡的愧欠。

    “因受你的连累，被陆大人罢了教谕的职衔，搬了府衙，就在临溪那条短街赁了一所小宅。如今也无人请他去教琵琶，家中新添了人，日过得颇潦倒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，从怀中摸一沓信来：“从他知晓如今是我教你的琵琶，便托过我几次。”宋宪托柳教谕转过几回信，可阿梨是陆大人看重的人，柳教谕每每将这些信藏在上，却从不敢转给阿梨。

    今日见她心不在焉，柳教谕也无心教授，倒把这些信拿了来，了却对旧友的一番恻隐心事。

    阿梨有几分讶然，却当着柳教谕的面，将那沓信扔了一旁的香炉里：“你帮我转告他，就说我祝他与罗娘白偕老，永结同心。”

    火过皱的信封，焦黑的烟气冒来，转瞬燃成一片灰烬。柳教谕讷讷着有几分窘迫，唯恐阿梨将今日之事告知陆大人，心又是懊悔，又是惶恐，脚步仓促地从房间里退了去。

    这是一件微不足的小事，却像是一把钥匙，打开了阿梨一筹莫展的思路。有些事她自己不到，但却可借旁人的手行事。

    陆甫有几个心腹的幕僚，有少年时结的同乡，也有到临州后赏识重用的有识之士。这些年如门客一般养在府上，时时为陆甫谋划策，依附着陆家而生。

    阿梨瞧中了一位叫严琰的幕僚。此人得一手好诗，被陆甫赏识，却屡试不第，与陆甫乃是同乡，年约三十五六，自诩生浪漫风|，与城中几位娘过从甚密。

    那日阿梨从书房来，正与此人肩而过。他见着阿梨，神亮了一瞬，阿梨能觉到那目光追随了自己许久。

    蓄意接近一个好之徒并不是难事。难的是在陆甫的底手脚。阿梨心盘算着，打算以学诗的名义，向这位严先生请教。

    这日她在岑姨娘房中帮着盘账，可巧这位严先生便找上了门来。岑姨娘打发了阿梨先回去，她掀开竹帘，正见严琰等候在外廊檐。

    初秋的红枫刚刚变，这位徐郎半老的严先生站在枫树，背对着竹帘，听得门帘一响，立即转过来，气质翩翩儒雅，却到底失了稳重。

    阿梨抬眸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，中却捺不住寻的躁动，不由拿丝帕轻掩角，忍俊不禁敛眸浅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