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贽了她的手指：“我认识你在与他学琴之前。若我那时不一味想着回避你，你如今又哪得这许多坎坷。”

    想起当日阿梨逃他房中，他分明难自抑，却又生生将她推开，致使她最终沦落到陆甫手里，造就今日不可收拾的局面。

    李贽心中歉疚，将阿梨揽怀中拥着，用脸颊挲着她的发丝：“从前的事都过去了，也是我自作自受。惟愿往后，你心中只有我，再不要与那些人有瓜葛。”

    因他瞧着是大主顾，楼中小二为奉承好他，邀他楼往厨现挑新鲜的河鲜宰杀。有的酒楼饭馆往往以次充好，拿死鱼虾或是旁的品冒充名贵品，因而李贽待小二送上茶糕，便留阿梨独自在雅间中，自随着小二楼去。

    宋宪被旁人七嘴八说得极不开心，借散酒，独坐在楼外栽着几株柚树的过上，一瞧着李贽与小二往鱼池去，心中各样难平的念沉渣泛起，鬼使神差，匆匆绕过楼外廊，从另一的楼梯上了二楼。

    他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阿梨所在的雅间。门虚掩着，他轻轻推开门，见梦中萦绕心怀的小娘侧倚在人靠上，凭栏远眺苍茫的江面和远山，结动，嗫嚅着嘴说不话来。

    他曾给阿梨写过许多倾诉衷的书信，可阿梨一封都没有回他。柳教谕面晦暗，躲躲闪闪，总不肯告知他实，他心中也抱着一腔荒诞的念，总以为柳教谕骗了他，本不曾将那些信送到阿梨的手上。

    今日见她与李贽双对，一颗心早已是千疮百孔，觉似海的意都被无的人辜负了。

    “阿梨……”他嗓音发着颤，开唤了她一句。

    阿梨以为是李贽回来了，回时脸上带了一丝明快的笑意。转见是他，面上的笑却一瞬僵凝，有些无措，又有些怕被旁人察觉的仓惶。

    “阿梨，我自问待你……一腔赤诚之心，你为何要这样对我？”宋宪忽而红了眶，间有几分哽咽。

    “那时教你的每首曲都是我心挑选过……虽比试的时候未曾用得上，但我待你的真心却是丝毫不染尘瑕。你姑母待你严苛，我娶你，也只为救你朱家的苦海，我万万没想到……”

    也许这番话勾起他伤心，男人掩着面，压抑着涌动的绪，有些失态，分明是哭了。

    “先生有罗娘那样的贤妻，为何要三心二意呢？你家中和，却为我浪费钱财，你母亲也恨我骨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从未真过她！”宋宪激动地打断阿梨的话，“我娶她只为遵从婚约。我往日也以为那便是，可直到遇见你，我才知晓什么是牵挂肚，心有所属。阿梨，你若顾忌她，我会与她和离……”

    男人变了心，为讨新的心，什么样的鬼话都说得来。

    阿梨有些瞠目：“先生为何说这样的话？你与罗娘十几年夫妻意，再烈的也会渐趋平淡。夫妻间本是相濡以沫，哪里来那么多惊心动魄？你即便离了她，往后与我在一起时日久了，任是曾经怎样渴求的人，都会变得平淡无味。到那时，你再遇着了令你动心的人，岂不是又要再和离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