舅舅带着纸袋离开，连枝坐在地上，无助地抹掉角的泪。

    “祝老说，年后他家小儿会回国，业务也会逐渐搬回国，这么久了，那孩总算想通了。”

    “囡囡——”妈妈喊她。

    舅舅不懂这有什么好哭的，但这钱绝对不能还回去。他使了劲将纸袋回来，背在后，辈的派：“行了，这事还到你一个黄丫主，去照顾你妈，带她办院手续！”

    “你笑什么？”赵念初不解。

    “呵——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，祝承结不合时宜地扯了扯嘴角。

    祝承结那张脸在脑海里不断浮现，他似乎是错愕，惊讶，甚至怜悯。

    你这份的人，不该……”

    她抬望去，发现妈妈额角的白发很是刺，这两年，她变老的速度似乎加快了。

    当年他在哥大读完研究生，一声不吭地说要留来，把祝老气到住院。后来两年他大哥病恶化，很快撒手人寰，家里公司一大堆事需要理。他也是狠了心，只在大哥殡的时候回来了一趟，那时老爷尚且年轻，是扛过了危机。但是现在，老爷状况每况愈，大哥的孩尚在读中，妹妹一心踏足时尚圈不想家里的破事。说来说去，祝家能事的，就他一人罢了。

    医院人满为患，连枝站在窗台前排队，被人撞了肩膀，那人连说对不起。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她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。

    “枝枝，你听舅舅的，你哥哥上要结婚了，需要这笔钱。再说是那个女的自己撞到你妈妈的，这钱也是她自己愿意给的。枝枝你脑怎么就转不过弯呢！”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祝承结随即就否认了她的提议。

    “哦。”赵念初吃瘪，知自己有错在先，自然不敢造次。毕竟是麻烦了他，赵念初很识相地认怂，“谢谢你来接我……午我跟你一起去墓园吧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祝承结轻声应了句，将车倒停车场。

    连枝一气，垂帘，说：“我去办院手续。”

    连枝鼻酸，暗骂自己也太矫了一。

 “放手！”连枝扯着纸，牙齿狠狠咬着嘴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会回来呢？”他决定回国居的消息是吃团圆饭的时候，从她父亲中得知的。

    第7章

    “你好神奇，总能认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。”赵念初扶额，回想起刚才在病房的一幕，满是嫌弃：“如果不是嫌麻烦，我宁愿把钱扔海里也不给他们。你看到了吧？那个女的明明伤得并不严重，狮大开。

    “还嫌不够丢人吗？！”连枝抬冲他一吼，泪在眶里打转。

    算了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，反正我也不缺这几万块钱。倒是你认识的那个女生，老祝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，这年轻小姑娘最明了，可要注意，老的都这样，小的指不准会什么事。

    “刚才病房里的女生，你认识？”赵念初坐上副驾，系好安全带。

    他回，望着鱼肚白的天空，天明明就快到了，却一意都没有。

    *

    赵念初年后跟朋友自驾游，从北到南，玩得不亦乐乎。前几日经过青城，她记起祝承结生母的忌日快到了，便告别朋友，驱车前来，谁知昨晚走前喝了酒，就了事故。好在双方都没有大的伤害况，凡是能用钱摆平的事，自然也无需太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赵念初一顿，里闪过一丝慌，忙解释：“你知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这份的人？”前方红灯，祝承结踩刹车，车缓缓停住，他转过，“是什么份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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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以后开车不要喝酒。”他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，而是以一句不带彩的忠告作为结束。

    赵念初本想追问原因，但看到他那张面无表的侧脸，便噤了声。

    虽然两人是邻居，初中的时候就互相认识，但说起来并没有比其他人亲近他多少。在赵念初的记忆里，祝承结总是静静地坐在一隅，不像他大哥那么圆，也不像他妹妹那么活泼，即使他整个人是温和的、耐心的，但你总能觉得他和其他人之间隔着一条永远跨不过的鸿沟，那是一天生的疏离。赵念初想，即使过了这么多年，她依旧看不透前的这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