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后，陶星沅径直门，吴兴祚跟上去。在廊里，女孩停脚步，转向他。

    “星沅，你有事？”太从西边来了，女孩一次主动要跟他说话。他欣喜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女孩突然脚狠狠踹他一，接着把自己鞋在他上揩抹两，转离去。吴兴祚知为什么，自己咎由自取。可是他很想问一句陶星沅，要是他肯再挨几脚，女孩能不能今晚不要只抱着面包啃。

    吴陶二人俱考柏林大学理系，陶星沅从本科三年级读起。吴兴祚则直接开始攻读硕士学位，且获得洪堡奖学金。

    陶星沅不久便在房东家的厨房里消失了，吴兴祚向房东打听，房东说女孩在外面吃。在外面吃？她哪来的钱？他恍悟妻手拮据，一万银元一分为二，勉能支撑两年的用度。柏林大学人才济济，更何况要和母语为德语的人争抢名额，对妻来说，获得奖学金实非易事。

    吴兴祚在图书馆里找到妻，“星沅，说个事好吗？”

    女孩自顾自低看书，不理睬他。

    “乃一切之本钱，吃饭不能糊，”他话短说，争取在妻赶他走之前把话说完，“房东那里的饭钱我帮你，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“！”

    吴兴祚想再没有自己这样的拿脸贴冷，“这是在图书馆，说话文明。”他温声说。

    “别打扰别人看书！”

    “那咱们去说。”

    “没空！”

    “饭钱算是我借给你的，等你毕业以后工作了再还给我。”他见女孩没吭声，“你愿意算利息也好，息钱你看着给。”

    女孩突然笑一，吴兴祚心便颤一，妻一次对他笑。“既然你这么慷慨大方，不如你把你那5000银元都借给我，反正你有奖学金。”为中国人，第一年便博得洪堡奖学金，在柏林大学的中国留学生里他是古往今来第一人。

    吴兴祚愣了，好吗，狮大开，“先给你四千好不好？我先前有路费和房租的开销。等明年我再给你一千。”

    女孩瞬了几睛，盯着书一直没吭声，后来她说，“我开玩笑的，五千银元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还得上，我不借！”她本意是想吓跑他，熟料吴兴祚真肯给。

    “你不用还。”还不上才好，就用她的人来还！

    “我不借！”

    吴兴祚见妻沉脸来赶压制邪念，“饭钱你肯定能还得上，就先借饭钱好不好？”他想自己好像一个放利贷的，不得别人借钱，他好从中牟利。“不好好吃饭，垮了怎么能继续学业？得不偿失。你这样聪明的女孩怎么分不清轻重缓急？”

    女孩沉默了一会儿，“那我就借饭钱，我写借据给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