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越说你傻，你还越往傻样去！”小姑娘眉微蹙，蛮靴一跺，“欸桑宁！你不是山南东人吧？”

    “咋个嘛？”同伴不仅疑惑，这回又困惑了，找孩与原籍老家有什么关系？“啊，我是从西川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嘛，你不是本地人，必然不晓得南边的状况。”对方诡秘的一笑，“开时，义军票帅柳彦璋军江西，攻占了抚州，可他打不过打虎英雄、安镇抚使钟传钟叔叔，被人家抢去了城池，无奈之挥师北上。顺势攻陷江州（九江），俘虏了刺史陶祥，如今坐拥战舰百余艘，在湓江扎寨，替天行，杀富济贫。前几个月，义军大领王仙芝南来占领了郢州（钟祥），就驻扎在我们家山跟底，离着襄更近了，南边战火连天，百姓们四散奔逃，谁还有闲心买孩呀？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初来乍到的男孩听她说得有理，憨厚地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小姑娘又像儿一样灿烂地笑了，“哦！就晓得哦，你往西，我往东，我们分去找，一个时辰之后在节度使衙门前会合。”说完她扭便走。

    “好，不见不散。”同伴顺从地答应着，他突然想起手里的黑漆盒，“呃，你的盒！”

    “先替我拿着嘛！霞霞。”她也不回地一蹦一跑远了。从她的怀里飞两只鸽，一大一小，一灰一白，像两个哨兵展翅飞，机警地在空中瞭望着。

    各有分工，事不宜迟，也顾不得寒风凛冽、天冷路，说好的分去找，还要不时地询问路人和摊主，见没见到满嘴酱的男孩。

    穿过两条车龙的街，前面是个相对肃静的丁字路，“有！有啊，你说的儿娃，脸上吃得像两抹八撇胡，俺晓得，是程东家的小公吧？”有个卖果的老汉蛮有把握地告之，他指着前面不远的巷，“有人抱着那娃，将将跑去。”

    这可是个令人振奋的喜讯，男孩不等摊主说完便冲巷，没跑几步，从对面离了歪斜迎来个中年人，将坦然的石板路愣走成坑坑包包的崎岖不平。他吐白沫，仁上翻，使全力向前伸着左臂，径直扑了过来。一个踉跄正正好好倒在孩的脚，趴在地上人事不省了，他右臂里还使劲搂着个小孩。这孩是极其地懂事，也不哭，也不叫，傻呵呵地目视前方，不住地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“儿，你怎么了？傻啦！”不大的男孩摇晃着被施药的小孩，再晃再喊也是无济于事。

    这时，地上的昏迷者努力地撑起，“我的咣当来，死哪去啦？俺手轻了。”他尝试着要爬起来，并用右手指向巷的东，可瞬间又卸了气力，重新摔回原。男孩这才注意到，离他几十步远还有一位，一动不动仰面朝天地躺着，脸上、上满是鲜血，手里握着一轴画卷，那不正是在铺里卖假画的妇人嘛。

    事急不容他多想，这里发生了杀人命案，是要立即报告官府的，“快来人啊！有人吗？”

    像是早就候在里面，就等着他的一声召唤呢，“吱扭”，墙角落里的一扇不使人注意的小门瞬间开，从里面探来个老仆人，“送来啦？儿娃，你是送面的吧？我在这儿等你半天了。二爷上午就嚷着中午要吃凉面，败败心火，现在急得在大厅里直嚷嚷哩。”当他看到横躺竖卧的场景时，不禁张大了嘴，呆若木了。

    不大的孩指着地上的男女急地说：“贝贝，这个男的是人贩，他拍拍走了孩，还把帮忙找孩的娘娘给杀了。”他看老仆人颤颤巍巍的样，手脚怕是不听使唤了，于是当机立断自告奋勇，“官府衙门离这里多远？您帮我照看孩，我去报官，让官差来捉拿坏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