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彧有太多想问他的话了。

    江彧呸掉嘴里的沙，狼狈不堪地护住了自己的脸。

    他不讨厌，也不喜，但在过去的生活里如同影一般，占据了极大比重的都民灿——他的老师，他的朋友，他曾经最钦佩的人——他还活着，还好好的活着。

    “那是我的个人隐私。”他不急着从沙坑里爬来，摊开悠闲地坐着，“而且是我午休时间的消遣，可没有妨碍到别人。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多闲事。”

    他记得，原先潜朱鹮科技大楼，执行秘密行动的一个小组，本来是由自己负责联络、合与执行的。

    “什么，你到底在说什么？我哪儿压抑了？”

  他的雀斑朋友拉着角，向斜上方拉扯。

    “这是断臂维纳斯。”江彧试图解释，“你们能不能别讨论这问题？”

    这些问题，江彧怎么也想不明白。

    而他本人也在那场失败计划的最后，彻底杳无音讯。

    “不看着脸怎么能立得起来呢？”

    然后他对都民灿的记忆有一大段的空白。

    然后？

    脑袋被一脚踩沙坑，鼻腔卷大量沙尘而呼困难的瞬间——

    这个人并没有像自己记忆里构想的那样，痛苦地、无人可知地停止呼。

    “你他妈找死！”

    “闭嘴，亚洲脸。”红发男孩蹲，捧起沙就往他脸上洒。

    江彧从来没有想过。

    “艺术就是的东西。”小雀斑无法忍受他的反驳，愤恨地大叫起来，“真，真，你们看，后面居然还画了恶心的男人雕像，这雕像连一件衣服都没有穿。我们真该离他远。”

    上方传来一拳砸在脸上的闷响。

    江彧疑惑地挑起一边的眉。

    “我不会对着自己的画这事。”江彧有些发麻，“你们非要讨论这事吗？”

    “这个角度能看到她的吗？”一个卷发的孩挤上前去，“该死，这能叫女人吗？好小。”

    “看看，这是什么，这是女人吗？”雀斑男孩拿着第三页一位古典女的背影，展示给所有人看，“这是个胖女人吗？都来看看，她居然没有手臂。”

    氧气重新到肺，江彧觉有人拽着自己的胳膊，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别胡说。”江彧不得他们退避三舍，他忍不住回击，“如果画什么就是对什么有，你们今晚都给我等着，你们一个个的脸我已经记清楚了。我今天要是不死，第二天你们所有人的脸全都会现在画本上。”

    但在计划执行的过程中，名单上的负责人却被临时改成了都民灿。

    其他人纷纷附和。

    比如，这六年间他去了哪里。比如，他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找自己。

    “因为这个角度就是这样的，雕像没有脸来。这只是一张很简单的速写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为什么不画脸？”红发男孩转问他。

    作恶的男孩们哈哈大笑，而拿着本的小雀斑擅自打开了这本素描本。

    江彧忍不住翻了个白。

    “我看见他在午休的时候画画，还有这个玩意。”雀斑男孩抛着手里的本，“我从他屉里拿来的，知这是什么吗？”

    江彧本想防御动作，可他还没来得及坐起。那野蛮的小家伙已经冲到了近前，他只能侧一扑，还不等吐掉嘴里的沙，就被对方逮住了脚踝，一路拖行。

    小红瞬间就来了气，他沙坑，跟发了飙的小蛮一样冲向江彧。

    直到这个人失踪前，所有的事，江彧都只记得一个大概。

    “没事吧？我的徒弟居然也会被人打得这么狼狈？”都民灿单手抱住他，笑声在耳边格外清朗，“所以我说了，你得多加训练啊。”

    “不，你就是个标准的狂，人们中的变态，对吗？”小雀斑狐假虎威地呵斥，“我在网上看到过你这人，没有父母，压抑，不和别人，沉默寡言。所以你才会喜这些残缺的东西。”他指着维纳斯的手臂，信誓旦旦地宣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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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比如都民灿为什么会现在这不合时宜的场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