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孩，慢吞吞地走了，没过一会儿又折返回来：“对了，妈妈让我问你，你晚上来吃饭吗？”

    “不，我今晚有事。快走吧。”

    这次男孩真的走了。

    探是个暴脾气的混账，好像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似的，经常耀武扬威地逛来逛去，和酒鬼们吵架，跟他关系好的一些家伙在镇里横行霸，不少人很害怕他。在今天之前，我都想象不到他竟然能够像正常人一样说话，但沮丧警官似乎对此习以为常，或者就是对什么都不在乎，他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角落里，把帽拉来，扣在脸上。

    “跟我来。”探领着我到停尸房，在这个昏暗冷的地室，我又一次看见了佩特拉，严重腐败，散发烈的臭味，被勉拼成一个人形，孤零零地躺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这是你儿的那个同学吗？”探指指地上的尸。

    我掩住鼻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：“什么？……我怎么知？”

    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：“他们俩不是谈恋都谈到你家里去了吗，你不认识你儿的女朋友？再仔细看看。”

    她看起来真糟糕，经过了谋杀、分尸，埋葬，在气候多变的夏之被雨泡发，被再次挖来，让大家都看到这副仿佛还没给自然消化殆尽的残缺躯。一个人一生中不会有比这更难堪的时刻了，我到很抱歉。她的父母会很难过的，任何一个人看见她，都会到羞耻和怜悯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，”我说，“我想吐。”

    第28章

    比起停尸房，待在审讯室里觉好多了，但这觉也只持续了很短暂的一小会儿，我很快又觉不太好。有一盏灯直直照着我，我问能不能把它转开一些，探冷笑了一声，从笔筒里一支钢笔，把面前的本翻开新的一页；我又问他，别人也是这待遇吗？他抬起看了我一，我不再说话了。

    “如果没什么疑问，我们就开始了。你说的每句话都会被记录来，不过，”他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，“都只是一些平常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开始的时候确实是一些平常的问题。早在佩特拉刚刚失踪的时候，类似的对话就已经过一了，你的名字，你儿的名字，年龄；你妻是什么时候失踪的？前妻，我纠正，她走的时候我们两人已经离婚了。对不起，这和这个案有什么关系？

    我对警察的印象就是一个可以合法冒犯人的职业。钟表的指针一格一格动着，一问一答的对话还在继续，你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女孩儿是什么时候，你们说了什么？给我描述一你们的晚餐，那晚天气如何？

    突然，行到一半的对话停顿了一，又回到开，有的问题重复了三到四遍，我已经搞不太清楚了，仿佛一直在谈论无关要的天气。那盏灯仍然照着我，几乎烘烤了意，汗珠从额上沁来，半封闭的小房间里有一怪怪的的气味，像动一样，我很多次需要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揪起领来闻闻、确认这怪味不是我上发来的。我的双手握在膝，手指扣在一起又松开，右手虎留一个很的半月形的掐痕，脚趾在鞋里动来动去。

    “……我说过，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，没办法记得像昨天那么清楚，”当他再一次质疑我对一件东西的描述前后略有不同的时候，我说话的音量前所未有的大，“她失踪都有两周了，过了这么时间，你能立刻说上来这段时间吃了几顿饭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