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、崔二人是金陵城齐名的才女，谢玉瑛能够写诗、擅清谈，崔凤锦于绘画、奏琴，二人才华只在伯仲之间，金陵城中女孩都以接到请柬为荣。

    赏冬宴设在秦淮河外的锦华亭里，当日所去不但有画师、歌姬，还有琴师、舞姬，冬雪，天光乍，穿着红、鹅黄披风的贵女们或骑、或乘轿从四面八方而来，让孤冷的冬日稍微有了些意。

    金陵城里最有名的世家乃崔、谢、施、颜等几家，又各有远亲近戚，弯弯绕绕不少人，有清宁认得的和不认得的，又各有圈，但大都以谢玉瑛、崔凤锦和安公主为首分成几派，各有各的圈。

    谢家和普通小门小当然不同，姑娘们自小的课程和小们安排到一起，诵读诗书，诗词歌赋，连先生别也不大避讳，最终成为人人夸赞的才女。

    例如大姑娘，她虽然寄居在庙中，仍然因为会宴上一句“不如柳絮因风起”成为一时佳话，被夸赞“咏絮之才”。后来有一次参加世家宴会，宴会上清谈的都是男，谢家、楼家、谢家这些家中的才，个个都是学富五车，满腹经纶之人。

    当时谢家仅房儿在场，谢丛之骄傲自负，蛮不讲理，谢锦之嘴笨狭隘，但都不是什么有文采的人，宴席上被人说得十分狼狈，看就要堕了谢家名声。

    恰逢大姑娘坐在屏风后弹琴，无所事事听了一会儿，见兄们不争气，便遣了一个丫鬟传话。发一句，驳一句，字字珠玑，针针见血，让在场男无一不哑无言。

    这些世家公们佩服她才思捷，又看见那屏风上窈窕的剪影，一时间对她惊为天人，大姑娘的名气也是在那会儿传去的——

    世传谢家嫡女才华绝世，惊才绝艳，是世间少有的才女，恐怕只有崔家大姑娘能够与之比肩。

    清宁今日又穿了一骑装，披红披风，腰带把她腰束得细细的，猎而来时远远望去仿佛像一朵雪中红梅。

    她随手把披风递给一旁侍立的丫鬟，把手放在炉火上取，安公主便笑着，“宁妹又俊俏了几分，难怪让我小妹念念不忘。”

    清宁一打过去，只见周围围着的全是世家贵女、上辈的熟人，可惜这些人在世家破落后大多被卖成婢女姬妾，如此算来也多年不见了。

    崔雪莹在亭上搂着个俊俏郎君，闻言笑起来，“你别说你妹妹，如意楼的魁在前两日还被这冷酷郎伤了心，咱清宁可是不吃呢。”

    清宁白了她一，才从衣袋里把一个香抛一旁一位少女怀里。这香上面绣着莲，散发幽幽的莲香，施云台有些装模作样的文雅，非莲不佩，金陵城也有人模仿他的举止，可惜都被笑成东施效颦，徒落人笑柄。

    那少女惊喜笑起来，“谢谢清宁。”

    崔雪莹却，“这世上也只有你清宁治得住他施云台了。”

    清宁笑不语，心想等再过几年恐怕这个人就不是我。

    赏冬宴包括赏梅宴、观梅宴等等，厨在树些时令的糕供贵女取用，有少女们仿照男的样觞曲行酒令，或者清谈作诗作画。

    不过作画的一拨去了崔凤锦旁，作诗的一拨则去了谢玉瑛边，清宁这群人什么也不会，吆喝着去林里打些猎烤来吃。

    清宁摸着绿耳说起谢玉珠的笑话，安公主懒懒，“就你这么宽容，换些人家非得杖打死。”

    她失笑，“我娘心疼她。”

    安公主无奈，“韫姑姑什么都好，就是心。”

    心说得还太轻，要安公主说，分明就是脑糊涂，不过当着众人面她就不好说。

    她们正说话，就看见前方一株梅树孤零零坐着个被三两丫鬟伺候的少女，这姑娘圆脸圆镜，发从上各分开用红绳系好，丝带垂落来，十分可的样。

    赏冬宴上大家都有自己的小圈，这样自个儿坐着的要么是份低微的，要么是被人排挤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