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云台皱眉看她，“所以你还在生气？”

    清宁慢慢退开。

    施云台看着她背影，忽而展开眉，嗤笑一声。

    清宁抱着那垒书走在梅林里，一阵风在她面前轻轻拂过，翻她手里书本的页面。

    她低，所见第一页是她自己笔迹写着的几个字“中庸之”，睛有些酸涩。

    清宁想起她其实早不该与施云台这么亲昵，因为她很早就因为……那件事就和他决裂了，所以他才会笑问她为何这么奇怪。

    朦胧中她回忆起施云台写在课本上常常读的一句话，“中者，不偏不倚，无过不及之名。（1）”

    这是中庸之，是他教给她的君之。

    她年少字写得歪歪扭扭时，是施云台握着她的手，一字一句抄在课本上。

    她问他何为君之。

    施云台说，“不过，不及。譬如你讨厌一个人，就不能见天儿折腾他，片刻间就将他折磨死了。而是今天打一顿，明日又安抚，有节有制，权衡中庸。”

    清宁鼓着腮帮看他，“可是我偏偏喜一次把他揍服气。”

    施云台没说话，使人送了一筐她最的橘给她。

    她把那筐橘藏在自己箱笼里，一整日就吃完了，吃过后生了一场大病，从此再不吃橘。

    可是即便如此，她依旧没学会要如何像他一样中正自持。

    从别院到谢府骑不过半刻钟的时间，绿耳载着清宁一路风驰电掣，在谢府门禁前险之又险地赶回来。

    但到了家中，才发现前院里灯火通明，人们忙忙碌碌，不知准备什么。

    她让光喊住一人问了，才知家里后院有人要搬来，家里老爷太太们吩咐他们连夜收拾好。

    这可是大事，谢家后院不是那些远房旁支能随便的，只有谢韫娘这等份的人才有住在里面的可能。

    但清宁并不记得这些年谢家有落在外的女儿，谢家三房里谢家二叔最风，但他现又不在金陵城中。

    她问了问那位人，可惜对方也十分茫然。

    清宁在那里站了会儿也问不来，正巧这时候缀锦阁的大丫鬟看见她，便大老爷有事要见。

    她跟随对方去了缀锦阁中书房，谢思霄正坐在八仙桌后沉思，见她来，连忙招手，“我想替你选个字，你来看看哪个合适？”

    清宁走过去看，只见桌面上的白纸上写了几行字，有“令姜”，“昭姬”，“蕙兰”等等，上辈清宁带谢姓，被赐字“妙妙”，乃元崇德所取。但这是闺阁中的用词，十分不登大雅之堂，也惹人耻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