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他大可无视夏洛荻的意志，反正外人看来她也乖顺得很，事事皆以家国为先……还有什么不满意的。

    冷酒已尽。

    他想她放心里的背负，不什么秦姝，也不什么圣人，就她自己……见不平事便亮她青天大老爷的招牌，得闲了就吃着羊炉饮酒，如是而已。

    夜，江边，红衣女。

    ……不得行，堂堂一丈夫，叫一厉鬼吓得回去躲老婆被窝, 算什么好汉。

    今夜雪停风息，帝江的怒涛汹涌，沙石滩，浪一波接着一波冲刷着地面。

    怪事，这一向乖巧。

    玄驹正同一匹雪白光亮的母颈互蹭，像是一见钟。

    第101章 朱瑶兮

    红衣女见封琰看了他之后，微微后仰，略显僵，眉梢底转的笑意越发厚：“公看着我作甚。”

    封琰缓缓收五指，盯着她的睛：“‘我要你为我放弃帝王业’，这句话，你不敢说吗。”

    大爷的，都修成正果了。

    封琰着江上的冷风，手边的儿脖颈上铃声铮錝，回时，儿已经兀自跑山坡去了。

    手里半壶冷酒，寥落得不像个君主，倒像个失意人。

    江风冷冽，这女却只着了一火红的纱衣，一双挂着金细链的赤足浸在寒冷的江里。她回过，金珠帘的面挂后，一双颠倒众生的眸，带着笑望向封琰，将手边的酒丢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众生有缘，且让它们惜缘吧，公何必急着走。”

    封琰牵着，独自走在霞州的沙岸边。

    封琰掂着手里沉甸甸的所谓“烈刀”, 现在急需一个青天大老爷在边驱驱邪。

    他怕不是遇上了鬼。

    “而我年少时要的良人……愿生年有尽时，卿与山河两不负。”

    月光刚好穿过云层打来，母在原地挪开了些许，了后的红衣女。

    封琰看向沙滩边坐着的主人，：“打扰了，我这便牵走。”

    此时正值冬, 大魏早已飘起了雪，便是在气候温的霞州, 江也冷得刺骨。

    母挂着银鞍，连鬃都编成一条条细的辫，上面满了不知名的山，显然是有主人的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我怕你个明君，也望你个明君……你平生志愿纵横捭阖之主，先代之遗祸，让如我一般命如薄絮者不再飘零，此为大义。”

    不可能不杀，因为自己手的士卒，也是民家的儿郎，命到自己手上，不杀敌，就是杀自己人……何况那还是秦国公曾经的锐。

    “你在位期间，必会杀过岸去，届时必与我祖父旧锋。”

    可他究竟不想学别人，只顾着自己兴。

    而前的红衣女，坐在岩石上，双足浸在中，像是无所觉一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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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封琰起自山丘上行，踏上一片沙地，顺着月光与蹄印一路前行，终于找见了他的玄驹。

    夏洛荻握着自己的手腕，缓缓：“是，我不敢。”

    “公西宰算是我叔伯一辈，赤狐山他来一为行刺，二为救我与不语，为保护我份不受暴，他宁死也不肯多言，此为私。”

    “我为臣愿死国，为妻，却不敢有这样的夫婿，对你太苛刻、也太艰难了。”

    他明白夏洛荻的意思，秦公叛国案结束之后，他们若不愿意降，就只有杀。

    封琰沉默了, 斟酌言语，：“半夜三更的，你在这里等谁吗？”

    “但这一仗不能不打，叛军开关使魏民饱受燕军屠戮，战场之上刀剑无，一命抵一命，无话可说，此为公。”

    “公酒量如何？草原上的烈刀，必不让你失望。”

    江上波涛起伏，远重山雾绕……那是他有生之年要大军压境的地方，登上了岸，他第一战的对手，必然是曾经的秦公座十万啸云叛军。

    封琰听他哥说过，那遇上人渣投江冤死的女人, 如果穿着红衣，那就是厉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