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个人端起茶杯推杯换盏了数，贺公悠然将茶杯送中，还没品个滋味，就见闻人清钟夹着一叠公文走文渊阁。

    “闻人……”

    闻人清钟径直走过来，将公文一搁，震得桌抖了两抖，然后指着他们的茶壶：“这茶还有人喝吗？”

    “你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官端走了。”

    众人发了一阵愣，最是看其不顺的薄有德：“闻人大人平日里儒雅随和，今日是怎么了？莫不是咱魏国的大理寺当真那样邪，谁去都是一副要耗死的模样？”

    闻人清钟不客气地倒满了茶，喝了一，：“比不上薄尚书悠闲，哪日有空也来大理寺就职几日，确实不是人待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三法司里大理寺得最宽——前朝时它还没那么宽，最多宗室、有爵位的人家的要案，都是本朝时夏洛荻开的，京官里五品以上、地方上州府的案统统都要报上大理寺过目，每年还要调在押的悬案、疑案，随机督查地方官有无尸位素餐之形，得每年京挨查的官吏苦不堪言。

    薄有德自打去了刑，每日里审案这等费力不讨好的活计都是扔给面去的，尤其是裴谦跑路……不，被三江会的匪徒抓走之后，整个刑就好比懒驴拉的磨，活的效率差到不行。

    薄有德哑然半晌，没话说了，只得端起老臣的架：“你还年轻，多历练历练对你往后阁有好。”

    闻人清钟笑：“说的是，薄老还未阁便这般有心得，我辈不及也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贺公轻咳一声，：“且消停消停吧，你们可知今日是什么日？”

    闻人清钟掐指算了一老黄历：“安迁土？”

    众人齐齐翻了他一，贺公没好气：“今日是西陵公主得封贵妃的大日，公主念我们这些老臣在异国他乡照顾，得了皇后娘娘的允准，请我等前去观礼。”

    文渊阁里其他值的阁臣纷纷望过来，俱都十分诧异。

    “贺公，陛封妃，是后之事，怎么得到我等外臣去观礼？这……这于礼不合啊。”

    贺公：“非是去后，也不会惊扰后诸位娘娘，典礼于午时后宣政殿举办，京中的燕国使臣也会相贺，我等过去是为了撑撑场，也让他燕国使团回去之后，知晓我大国之怀。”

    有人还是质疑，“怎这般突然？陛离京前也未说过要在宣政殿封妃，嫔妃册封，在其室接册印、录太庙才是正经仪程，这……”

    而且最重要的是，宣政殿册封，那是只有皇后才享的尊荣。

    “陛谕过，随西陵公主择选心仪的地方册封，皇后那边也是允准了的。”贺公气加重，，“尔等置妖妇时一声不吭，到犒赏为我大魏献上故国布防图的功臣时，这样百般挑剔，到底是为何？莫不是也被那秦氏妖妇蛊惑了不成？！”

    整个文渊阁一片沉默，闻人清钟笑了一声，搁手里的公文，：“贺公，是不是还忘记了一件事？”

    “看老夫这记。”贺公面转晴，，“还有一事，自乐公为那妖妇构陷以来，丞相之位由李太师代领，如今贼虽未得以正法，但乐公也该官复原职才是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个，阁臣们却都大摇其：“贺公，封妃的事我等无权置喙。但罢相、封相是天之权，任何人胆敢无由染指，便是叛逆，还是等陛回朝再议吧。”

    封丞相这事太大，众人反对也在理之中，贺公也没指望得到支持，便：“老夫本也无意妄言丞相罢立，但此事迟早要提到明面上，这样，既然今日除太师外，阁臣们俱在，不妨写个联名奏章，搁置等天批复如何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