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要去一趟，你看着这里。有电话来，别错过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，师叔，没问题!”湛光拍着脯，信誓旦旦。

    于是檀玄走向季丛，在门的时候，轻轻抬脚，从睡着的三宝上跨过。

    “季丛，我们可以走了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季丛“嗯”了一声：“你带路。”

    午后时分，他们穿过走廊，一路往北。光是斜的，筛落来，落在檀玄的肩上，背上，衣服上。

    季丛从墙的窗格空隙往外看，山上香客还在不断往门的方向走去。而墙，无数殿宇中，佛陀伫立，法相庄严。

    “檀玄，你为什么信佛？”季丛忽然问。

    “佛法无边，渡一切苦厄。”檀玄说，“但是……季丛，你说的问题，我也还在思考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“我从小在这里，研读佛经，持守戒律，是理所应当的事，而不需要去问‘为什么’。”

    “你既然没有想清楚，就去了，不是很荒谬吗？”

    檀玄沉默了会，说：“季丛，你不喜这里，是吗？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不喜这里，我只是不信佛。”季丛看着那些来往的香客，“为什么前世今生，就是预先就能决定的？为什么人会被他的宿命纠缠折磨，无法摆脱？我想，人的命就该由他自己去创造，而不是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。”

    “你被宿命纠缠吗？”

    季丛冷笑：“如果我说有，你信吗？”

    “如果你有，那么檀玄亦有。”

    季丛一愣，只说：“……你快走，带我去。”

    刚才的那片屋，是于低洼的狭窄之地，他们沿着甬往上走了一段，从亮着光的去，便顿时豁然开朗。

    前面一大片空地都铺着砖石，中央立着巍峨的地藏殿殿宇。殿呈黑棕，像是已经受了多年的风霜。空地的左边有一棵比殿宇还要的树，荫蔽日，将大分的日光与暑气都遮挡在外。

    而在那树，站着一个瘦削的人影，正抬仰望着这棵树。

    “楚老师。”檀玄先认了来。

    楚月回过：“噢，是檀玄同学和季丛同学。”

    “老师好。”季丛也打了声招呼。

    “你也来看盂兰盆会吗？正好檀玄可以给你向导呢。”楚月微微一笑，“我记得要到晚上才最有看，真是一年之中难得的盛会，你可千万不要错过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嗯。”季丛这不好意思说自己打算趁机溜走的事了，“我不会的，老师。”

    “老师来这里，也是观礼吗？”檀玄说。

    “我来找一个故人。”楚月指了指的树，“耶夫人攀梭罗枝而产悉达多，静尘的这棵梭罗树，也不遑多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