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丛着看向老爹：“……酒？”

    “啤酒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喝酒!”季丛立即说。

    老爹不在意地摆摆手：“啤酒就和一样，千杯肚不倒!”

    季丛迟疑地看着酒瓶：“它能有什么用？”

    “喝去，就什么烦恼都忘啦!”

    老爹随即准备了两幅碗筷，咬开瓶盖，咕嘟咕嘟往碗里倒起酒来，他也还算注意，季丛碗里只倒了一半。

    “你拿筷沾两尝尝，滋味好啊!”

    季丛用筷沾了沾，放在里尝了一。

    有苦，有涩。不太好喝。

    “难吃。”他嫌弃地说。

    虽然如此，多尝了几，发现好像酒味的确不是很重。而且，它的苦味，略略冲淡了季丛心里堵着的涩意。

    半晌，季丛忽然问：“老爹，你说实话，觉得我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“哎呀，大年初一，别说这伤和气的话。”老爹故作姿态地摆摆手。

    “少废话，你直接说。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老爹摸着琢磨着，没应。

    “脾气差，是吧？”

    “年轻儿，有些刺儿，才够劲。”老爹笑，没否认，“你自己都有了答案，还来问我什么？”

    季丛看着碗里淡黄的透明，说：“有时候，我看自己，就像个旁观的人在看一个透明的躯，从到脚，所有的缺，都看得清清楚楚。”

    老爹挑了挑眉，拿起碗咂了一。

    “知什么是最合理的，对自己最有帮助的，但是，我偏偏选那条最难走的路。就像知自己哪里差劲，偏偏不去改正，反而变本加厉。”

    “上学期的时候，有人问我，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。我没告诉他，好像只有这样，才能证明自己活着，前着。难受的时候，我居然也到痛快。”

    “恨吧？”老爹问。

    “恨。”季丛说，“而且我不想放弃对恨的记忆。”

    “我难受的时候，特别希望自己就像那浑着火的人，不断往前走，直到残骸灰烬铺了满地。我要让他们觉得惊吓，恶心。即使走不到终，我也不后悔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这一切的前提，就是没人在意我。”

    季丛声音变得很低很低：“我觉得我该想念着阿嬷，我该去看望着她。可是不知为什么，我好失望，好失望。”

    “回来的时候，我一直跑着，我知了：如果我只有阿嬷，但对于阿嬷来说，我并不是唯一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