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醒过来了？”旁边响起老人的声音。

    檀玄目光缓缓聚焦，才看清引空法师就站在不远。室光线昏暗，灯早已灭了，隐约可见窗外熹微的天。

    “……师父。”檀玄的声音哑得不像话。

    “你从日落开始就没有来。所以我来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……是什么时候了？”

    “天快亮了。”引空说话间，雪白的胡不住起伏，“是不是觉得太快了？只是一闭，一睁，就过了这么久。……站起来看看。”

    檀玄，从蒲团上支起，打算站起来。但维持一个动作太久，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，也不能支撑什么力量，虽然已经了最大努力，檀玄还是整个人跌在地上。

    天人将亡，有五衰之状，周光华皆退，遍布狼藉，降到和凡人相同的地步。

    引空法师已经暗中给他告诫，却还是执迷不悟。

    “我听说钟楼上的钟杵落来了，多少年没有的事。”引空没有扶他，说，“你知当时我把这任务给你，是意味着什么吗？”

    “知。”

    “钟不认得你了，你和它的缘分已经断了。可惜。”

    “檀玄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，关于那足戒的答案，要亲自告诉我。”

    “师父想必已经知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希望你说给我听。”

    “我成不了佛。”

    “也未可知，只是你心了。是什么在侵蚀你的心？”

    “檀玄，你答我。”

    檀玄沉默。

    “答我!”引空喝。

    “恨，贪痴，念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个年纪，知什么是，什么是恨，不过是惘然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我心。”

    “人世间苦。”

    “人世间虽苦，也有真趣。”

    “万相不过泡沫幻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