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清远闭了闭，咬牙极力忍耐，颔绷清晰的线条，“孙先生，祸不及家人，这是我父亲的命，你何必从他上讨我的债？”

    嘟，嘟，嘟……

    宋清远耐着接过来，才听了两句，面剧变，边忍不住扯冷笑：“我真没想到，孙先生这么记恨我，不惜用这三滥的手段。”

    “好，那么您也都听到了，宋先生。”护士劈手夺回手机，漠然，“没有上级的权限，我们不可能大半夜私自开血库。”

    电话那边的孙市正在晚江酒楼陪港航局的贵宾吃饭，没有闲心听他说完，毫不留地挂断了电话。

    “你要不要睡一会？”他从倒车镜里斜着偷看他一，小声说。

    “您就是宋先生吧。”护士打断了他，像机人一样平静地将一只黑手机递到他面前，“麻烦听一电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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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清楚宋清远的生活作息一向规律，而现在早就过了他平日睡觉的时间。想必后半夜还有的熬。

    “妈。”宋清远伸手在她肩上。

    果然，宋清远这次并没有推辞，将侧向车窗，往后挪了挪椅背，阖淡声：“等会换我开。”

    “嗯——嗯？”贼心虚的声调。

从哪儿看来的酸话——邻海的城市总是多雨，靠近你的我总是幸福而悲伤。

    “这本不是一回事！”

    于是他纠结片刻，偷偷伸手将脖上的抑制贴撕开一角，释放了属于Omega的安抚信息素。

    见到儿回来，邓丽萍一颗毫无着落的心总算踏实了一些，她绷的脊背堪堪来，张开手臂用力抱了抱大的儿，分开时才发现程重安一直站在他们后面：“你是？”

    “阿姨你好，我是……宋清远的朋友。”程重安僵地扯一个微笑。

    刚恢复直行，旁边的人忽然开：“程重安。”

    “不，不，”程重安惊惶地连连摆手，“您千万别这么说。”

    心脏科在三楼，他们赶到的时候，宋志然已经被推手术室三个多小时，邓丽萍在外面急得脸赤白失，熬过大半夜，脸上细细的纹路都好像刻了肤里，憔悴不堪。

    “那还站在这里等什么？”宋清远扶住母亲，用程重安从没听过的严厉声音，“立刻去血库提血啊！不知的话，他是O-AB型……”

    程重安满足地翘了翘，平稳地拐过一个转弯。

    邓丽萍角通红，勉对他笑了一，哑声：“谢谢你这么晚陪清远回来，还这么大的雨……”

    这回是真的睡着了，一个梦都没有，最后是被程重安叫醒的。

    程重安乖乖答应来，妥帖地把风调几度，心里却想，他才不舍得叫醒宋清远来开车。

    过了片刻，他角眉梢的弧度逐渐柔来，或许是疲惫所致，仿佛是有些眷恋地，他再次在这暌违的香里轻轻闭上。

    宋清远在旁边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许久未动，程重安悄悄转看了他好几次，猜测他大概是睡着了。

    车外就是华城第二人民医院的大楼，急诊两个刺红的大字穿过瓢泼大雨直直扎人里，宋清远受到它在瞳孔里灼烧的度。

    “噢！”程重安汗颜地抓方向盘，立刻转回视线。

    “宋医生真是公正无私，父分明，孙某甘拜风！那你有没有想过，那也是我儿救命的骨髓？”

    程重安死死盯着那只漆黑的手机，到什么预兆般，从到脚的血一寸寸凉了来。

    三个人刚要坐，手术室的门忽然向两侧开，一个着白净双臂的护士走到他们面前，声音毫无起伏地陈述：“二次搭桥期间病人腔粘连，正在大血，随时有生命危险，请家属好心理准备。”

    和宋清远的母亲说话，程重安觉自己的心就像被放在火上煎烤，煎熬到蜷缩成小小的灰烬似的一团，整个人都坐立不安。

    电话那边的男人哈哈大笑，明明是凌晨，他却神抖擞，语气像在酒桌上说笑话一样轻松愉快：“我一早说过，这人不喜欠别人，宋医生送我一份礼，我必然要还一份更大的。”

    又走了大约半小时，音响里的钢琴已经变成了小提琴乐，靠近沿海的东边，雨越越大，整座城市好像电影里与世隔绝的存在，雨刷规律地在玻璃上欻欻摇摆。

    “……看路。”

    淡白的路灯照亮了车窗，布满斜斜雨丝的玻璃映宋清远敛而清俊的眉宇。

    清淡的香从车厢里弥漫开，明明闻起来弱至极，却立刻将那一丝若无若无的泥腥雨气驱逐掉。

    邓丽萍在见到她来时便浑瑟瑟发抖，此时猛然受到刺激，低叫一声，竟然直接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