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他爬起往外走，嘴和脸颊几乎一个颜，苍白得吓人。

    看守所虽然不像监狱那么严格，但是每天每天被关在四方纸盒一样的屋里，他渐渐失去了时间观念，胃也越来越小，每天都在一米二的小床上蜷缩昏睡，常常在睁时忘记自己为什么在这里。

    过去多久了？这个问题刚模模糊糊地浮现，程重安抬就看到走廊尽的电时钟显示红的“四月二十号”，原来已经有一个月了。

    会客室里的人已经等了很久，程重安推门去时，他猛然站起，一个胆怯又欣喜的笑：“宝贝。”

    程重安不敢置信地瞪着他，一秒转就走：“我不见他。”

    犯人当然有拒绝见面的权利，坐在门的狱警闻声而起，后却突然传来砰砰砰拍打隔离玻璃的声响。

    程重安也不回走了几步，蓦然顿住，肩背绷得发痛，足足停了半分钟，他转走到玻璃旁，倏尔伸手拿起那只被狱警监听的电话，冷冷看着对面的男人，一语不发。

    男人挤个笑，角一把细细的鱼尾，细声哀求：“就说几分钟话，好不好？爸爸很想你，一看到新闻就从单玚了一天的车来找你……”

    程重安看着对方与自己七分相似的面孔，终于忍不住冷笑：“想我？好稀奇，二十多年了，你突然想起来自己扔了个孩吗？”

    “我知你怪我，但当年已经是穷途末路了，宝贝，我不扔你，难要你跟着我去陪酒卖笑吗？我没有办法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宁愿那样！”程重安失控地喊一声，手指攥话筒，“好，你说你不愿意带我去陪酒卖笑，那你又知我这二十年是怎么过的吗？我去给Alpha，又让那些Beta吃我的骨啃我的，我住在没有窗的地室里，我想尽办法要逃，我骗了别人钱，最后被关在这里！我从来——我真的一次都没怪过你，你知不知？我只是恨你那样把我丢，就像丢一个垃圾，你甚至一次都没回来找过我！我每周都偷偷跑去在我们住过的小平房上用粉笔写电话号码，害怕你哪天回来找我却找不到，可是一直等到我睁睁看着那间房被城建局派的人拆除碾碎，你也没有回来。”

    说这些话几乎用光了程重安全的力气，他呼变得微微急促，看着男人抿的嘴，心忽然浮起一自己都不明白的期待。

    或许，或许他心底最的一伤疤只是需要一句——

    “我怀了。”

    程重安呆呆地看着他，半晌，勉找回自己的声音：“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