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装席的许太太在门外一把攥住他的手腕，她对他使，让他打起神来。

    他从中间的红毯过走向前台，两旁的客人全都回看向他。这本是最忐忑的一段路，许其悦却没有慢慢走。

    即将走到尽了，他余光扫到一个人，夹在吴渝的妈妈与同父异母的中间，坐在椅上，脊背端直，衣着考究。他苍白的脖颈和茸茸的发尾对许其悦有一奇异的引力。

    只有那个人没回看他，和周遭环境格格不。

    许其悦走过客席，特意转看那人的相。

    “妈妈。”

    许其悦突然声吓了前排客人一。

    “我镜呢……我镜呢？”他手足无措地四找。

    “把你镜借给我，我的忘在教室了。”

    张文欣摘镜从肩上往后一递，“你镜嘛？”

    “我看这发言的什么样，声音好听的。”

    不止是声音。

    少年人的嗓音如古琴，七分清雅，三分沉。抑扬顿挫恰到好，既不用力过猛，又不平淡乏味使人犯困。

    “你小在学仪式上就开始给自己对象，要对学手了？”张文欣回，一脸看好戏的表，想大笑却忍着。

    随风飘扬的旗帜之，一个颀的廓。朝停在那人后，光芒掠过人和树的影。

    借助镜也看不清背光的脸。

    许其悦偷偷看他，看他的椅，看他的。

    他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失礼的举动。十年，一场大梦，面目全非。

    他和他都变了。

    无数次纠缠在梦境里的面孔重新现在他前，褪去青涩与清，变成一块沉重的磨石，压在他，将他的心肝脾脏磨得鲜血淋漓。

    卞宁，卞宁。

    怪不得他求爷爷告，找遍所有途径，用便遍所有方法，都寻不到一个叫卞宁的人。

    现在该叫他吴宁。

    吴宁，这两个字在许其悦齿间了一圈。

    无宁。

    真不吉利啊……

    第2章 傻瓜

    “你真傻。”

    吴宁背对着他说这话，影隐在暗。

    他对他毫无怜悯，所有波动都掩盖在平静的海面之，语言仅仅用来陈述事实。

    许其悦是傻，他对吴宁说他一直在等他，等了他十年，换来吴宁的这句应答。

    确实像卞宁会的反应，他还是许其悦记忆中的格，克制而率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