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其悦没带人来陪护，一是这事是他自己的主意，需要保密，不能让爸妈和吴宁知他要清除标记；二是他自理能力实在差劲，平时大病小病都有人照顾，大事小事都有人安排，他只想到要手术，没想到还要找人来照顾自己。

    诊所病房少病人多，三人住一间，许其悦找到病房，拘束地站在门往里看，里面已住了两个人，只剩靠近门的一张床位。中间床位的年轻人盘坐在床上剥橘，柑橘清的气味被中央空调的气加，变得闷。靠窗的人像得了重病，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，睛古井无波般盯着窗外。

    “吃吗？”中间床的人递给他一个橘。

    许其悦摇。

    受到冷遇那人也没在意，自来熟地问他：“你来清除标记？”

    许其悦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我也是哎！”对方笑得天真自在，似乎全然没有把手术的事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病房环境比不了正规医院的VIP病房，白白的墙白白的地，只能算净。许其悦去附近超市买了些日用品，回来时天还没暗，房间里开着灯，靠窗的人将床与床之间的蓝布帘拉开，隔绝一块空间，也将窗挡住了。

    晚上，许其悦躺在单人床上闭着睛，隔床不知在看什么，时不时漏笑声。他一整晚没睡，第二天脑僵得像块冰，白的麻药扎血里，他想自己多时间能够陷昏迷。

    *

    他对绘画的兴趣不大，走艺考的路纯粹是为了上卞宁所在的大学。

    后来，许其悦曾反思过，他对未来构想全都以卞宁为中心，这就是为什么在卞宁失去消息后，他烈地到无助，无所适从，仿佛丢掉了大半条命。

    “我快要抑郁了。”许其悦蹲在天台上，一只手拿着手机，另一只手着小石在地面的薄灰里画，风透着凉意，繁星满天，楼里的光飞至天台，洒在许其悦背上，“我每天睁闭都是画画，这破地方还是封闭式的，不去，我手疼，脖也疼，特训特训，整天坐在那儿不动弹我胖了十斤……”

    卞宁静静地听他抱怨，等他想说的话全吐了来，卞宁说：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，忍一忍，很快就会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我说真的，我怀疑我得了抑郁症。”

    “你哪儿有抑郁症？”卞宁轻笑。

    “我每天都不开心。”

    许其悦没想到因为他说自己不开心，卞宁会特意从首都飞回来看他，两地相隔千里。

    教室后突然现一阵嗡嗡的动，絮语，还有凳地的声响。

    他回，见卞宁立在教室后门那里，没有来。卞宁像误凡尘的仙，气质清冷净，他淡漠的双捕捉到站起来的许其悦，柔的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