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亮之后杜若才带着一小碗心回来，她想得简单，真的起饭来却是手忙脚，幸得边的老妇人不厌其烦地指导她。

    那祠庙旁的小屋清贫得很，灶边烟熏火燎得呛人，杜若眯着睛觉快要被熏得哭来。她小心地盯着汤翻的铁锅，额上被了一脑门的汗。那老妇人见她辛苦，笑呵呵地翻找一把破扇给她扇风：“外面还大雪呢，你却成这样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婆婆，真是麻烦您了，大半夜的还被我折腾起来。希望这一次能成功啊。”杜若抹了把汗，目光掠过灶台上一排的失败品。窗外晨光熹微，原本说要给樊灵枢夜宵的，结果成了早。

    老妇人坐在另一旁的小凳上，笑眯眯的睛望着杜若，目光好像透过她看到了久远的过去：“小姑娘，你这是要饭给谁吃啊？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给我师父吃。”不知为何，说这几个字让杜若到有些羞赧，脸上的也有了不同的味。老妇人笑意更甚：“只是师父吗？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杜若犹豫了一，了。这个动作却好像到了老妇人大笑的开关似的，她掩嘴呵呵笑了一阵，对杜若说：“小姑娘，你这样跟我年轻时太像了。”

    杜若略有些窘迫地看了看老妇人，老妇人的神好像沉浸在往事当中一样，她沙哑的嗓音似乎将时间都变得温柔，拉着杜若一回去过去的日里。

    “我原本是镇上王大家的女儿，虽说不是王公贵族，但也自小锦衣玉，不愁吃穿。我一直到你这么大都没自己过厨。

    第一次饭是跟连生私奔之后，连生是我家人的儿，生得大俊朗，却见到我就害羞。我父亲当然不同意我嫁给他，但我当时年轻气盛，一生气就跑了。

    我们在一个小房里过上了小日。穷是穷死啦，可是连生心疼我，脏活累活他全包了，想着法地给我打野味吃。我也心疼他，便闹着他要学饭，不想让他一个人辛苦。那一次，他也像咱俩这样，在我边教我。他好像特别不放心似的，一会儿嘱咐我小心柴火，一会儿又急得帮我掀锅盖。

    我就像你这样，失败了好多次，但是小心翼翼地，一动不敢动地盯着锅。我当时想着的是，这是要给连生吃的，不能叫他笑话了我。”

    听着老妇人的话，杜若不禁脸颊一红，她视线飘，却忽然看到了墙边柜上的一副画像，年轻人笑容憨憨的，却很朗的样。老妇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，目光又温柔了许多。她轻叹一声，悠悠：“小姑娘，珍惜前人啊。”

    杜若端着小碗来到樊灵枢的房间门，她回想起老妇人的神，不禁慨万千。她拿碗来要带走终于好的心时，老妇人还专门摘了盆里唯一开着的一朵，郑重其事地摆在了心上。想必，连生还在时，她们二人一定生活得十分幸福吧。

    杜若轻轻了气，推开房门。屋里静悄悄的，她走了几步便看到了樊灵枢。他睡着了，却没有睡在床上，而是撑着靠在案几上。

    难他一直在等我？杜若惊讶地想着，她轻轻走过去在他对面坐，樊灵枢竟然丝毫没有察觉。他呼清浅，底有层淡淡的青。

    凡人才会疲惫。想到这个，杜若心忽然到一透不过气的闷痛。她不知樊灵枢说过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，可现在想来，当初他说的那个修为尽散的理由明显是骗人的话。可如果不是这样，如果他真的跟梦里一样早已成为上仙，那他又究竟遭遇了什么呢？

    的香气一直往鼻里钻，樊灵枢终于缓缓睁开睛。

    “回来了？你这饭得也太慢了。”看到前的杜若，樊灵枢伸了个懒腰，骨卡卡地响了一溜。“哎呦，为师真是老了，你以后可不能气师父，要好好孝敬师父。”他扭了扭脖，抱怨：“居然敢骗我，让我跟这等你一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