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过之后，用轻的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：“可我也是小孩。”

    老儿涕泗横地用力摇，一旁的小女孩睁着懵懂的大睛，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。

    还是之前那扇玻璃门，积了陈年污垢，好好的玻璃门都快变磨砂了。

    这条唐楼街在白天显得更破落。车库的卷帘门关得死死的。

    难得这次铺里有人，就一个老儿，得和和气气，一副好脾气的模样，和他那浸满机油味儿的糙工服格外违和。

    冰淇淋被喂了过量的糖，不过没关系，他喜甜的，齁人也没关系。

    门接漏的玻璃丝袋滴答滴答被一声声敲响。

    冰淇淋吃完，他了自己手指上沾的糖，一辆黑越野在他面前踩急刹，车窗摇来，袁浩脑袋，舒一气：“大佬，我跑遍全香港找你，车都跑光两箱油你知不知！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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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也有一台。”孟昭说，“这个牌总跑低速就是容易积碳。”

    老儿大概是这时才发现孟昭手里攥着刀，他直接从扎凳跌来，扑通跪在地上，祈祷一样两手合在一起，还用力搓了搓：“不关小孩的事，对不起，是我错……”

    他说着，瞥了七八糟的工作桌，一就看到一把锋利的细刮刀。踩门槛儿，目光扎在这老儿脸上，久久，等着对方神变得疑惑不解，他才开：“你记不记得九龙城寨的阿玲？”

    不能回九龙城寨。廖永既然能派人从那儿把他捉来，自然也能留人蹲他。

    孟昭没再往前，他看着那个小女孩，握刀的手不再是骨节泛白。

    老儿的五官一一扭曲成可怖的形状，仿佛前是讨命的厉鬼。孟昭抓起那把刮刀，面无表地，又朝他走近一步：“你记不记得，你睡过她儿？”

    孟昭不想继续待在这里，他把刀扔回工作桌上，咣啷一声。

    孟昭静静地站在门看他，忽然开：“积碳了。”

又把被角盖回去。

    袁浩把厚厚一叠彩印的学校资料给他，说谢家麟已经给他定好了晚上的机票，说到那边机场会有人接他，还说澳大利亚比香港冷，谢家麟提早给

    他给自己在街的摊位买了个冰淇淋。

    他在宝丽夜总会躲到第二天上午，用打火机上的小火苗燎着那卷带，把它烧成一团焦黑的塑料瘤。阿红过来和他说没发现有人盯梢儿，他便换了侍应生的衣服，快步离开。

    “阿公！”

    小女孩三四岁，黄黄的发扎成两个冲天揪，鼻面挂着一行鼻涕，往回了，又抬手，手上的灰蹭得鼓鼓的脸也脏兮兮的。

    这孩不怕生，见着孟昭，还呲牙嘿嘿傻乐几声，然后一把拽住老儿的手：“冰淇淋，阿公！”

    油黄的灯光照亮老儿蜡黄的脸，孟昭到惊奇，不过十年光景，这人已经老成这样。

    对面的托车修理铺倒是开着门。

    那老儿似乎被吓了一，抬看了孟昭一，犹豫片刻，摆正车去拆火。盖一拿，里两团碳黑糊得盖里层都是厚厚的黑渣。

    铺一门的天棚上兜了一大块摊平的蓝白条玻璃丝袋，楼上在漏，一滴一滴，已经在袋里落个小洼，甸甸的往坠。

    那老儿正轰轰地折腾一辆新款铃木，每拧一次车把，发动机就痛苦地又又振。拧多了，车直接不伺候，噗的熄火了。

    更不能连累豹嫂和琪琪。

    盯着两坨积碳，老儿先是一怔，随即堆起满脸刻的皱纹看孟昭：“耳朵很灵啊，小。”

    他没地方可以去，忽然想到那个废弃的车库。麻杆当初绑来谢家麟的那个车库。

    “你糟蹋自己家的小孩吗？”孟昭问。

    ‘笳笳笳’的跑步声忽然临近，是那幼儿鞋，落地一踩鞋就会发‘笳’的响声，像公仔一样，很可。

    那人之所以什么都没发现，是因为孟昭正两脚蹬着床框，两手扒着床梁，把自己整个贴平撑在床板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