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顾清辉缓缓醒来,听见殿脚步声渐近,似有人。再一睁,只见几名侍者端着早膳来,已经停在了榻前。
他慌忙往被褥里一缩,只留半截脑袋在外,想着自己衣冠不整的模样,简直窘迫得无地自容。中余光瞥过,却发觉霜寒半个都在外面,上薄薄亵衣襟打开,一大片雪白膛,而从他这方向看去,连一侧尖都是若隐若现的。
顾清辉脑中嗡地一声,竟就忘了羞耻,忙坐起来给他拢好衣襟,又将随意扔在榻上的外袍勾了过来披在他上,一串动作完,方才回过神,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给自己找补:“你……小心着凉。”
这一,连送膳的侍从都忍笑声——霜寒的修为早已到了渡劫之境,哪里还能畏惧寒暑?
霜寒自然也看了他的心思,却不破,由着他把外袍披在自己上,笑:“你把衣服给我穿,你穿什么?”
顾清辉怔了一怔,立时有人将霜寒的玄外袍端了过来。霜寒一抬,玄袍便被人躬递到了顾清辉前。顾清辉指尖一颤,想着那是霜寒平日的装束,并不敢接,只听旁边声音幽幽响起:“怎么,还要本座亲自伺候你穿?”
他脸一红,顿时也不敢再犹豫,接过披上,拢了襟。霜寒侧目看他,脸上浮赞许之:“本座的衣服,你穿着倒也好看。”
顾清辉哪里接得住这话?只得顾左右而言他:“前辈……不曾辟谷么?”
“尊主自然是辟谷已久的。”回话的却是姗姗而来的半夏,“他如今为何要用膳,你不懂么?”
顾清辉“啊”了一声,自知又失言了,只得乖乖闭嘴。却又听霜寒问:“小狗崽辟谷没有?”
“还不曾。”顾清辉,“晚辈未及弱冠,是不可辟谷的。”
霜寒了:“嗯,还在大,是辟不得。”
这话本来寻常,可顾清辉倏地想起昨天夜里霜寒那句“才几个月,又大了”,他心尖一颤,顿时脸通红,恨不得钻回被褥里去。
好在霜寒也没有再打趣他,只了个手势,示意人将矮案膳放在榻上,又伸手去给半夏把脉。看着霜寒一截皓白的手腕,顾清辉的神思也不由全落在了那上面,心里鼓鼓地。待半夏说“尊主一切安好,孩也好”,方觉舒了气。
他转对上霜寒神,察觉到其中笑意,又急忙回过去,替他摆起早膳。
原想着堂堂西域主,用膳也该是炊金馔玉,谁知却朴素得很。一盅粥,用的是青米,几碟小菜,也只是寻常材,还有一笼莹白松的心,倒不知是什么材料成的。
顾清辉给他布了菜,到自己这边,手却停住了。
“怎么?”霜寒端着粥碗,觑了一顾清辉面前的空碗,“不合你胃?”
顾清辉摇了摇,只:“晚辈没有胃,前辈用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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