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柔：“无妨，先生是学问之人，又是刚随我从开封回来，当然不知此这案。”

    “大儿，这就是我当年在家中学馆掉的那枚梳吧，我就说嘛，一定是被乔简章捡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？”雁儿睛一睁，十分疑惑，“我什么时候说……”

    张柔观察了一女儿的表，叹息一声，又缓缓说起来。

    赵复：“如今回想起来，形、相貌相符，且面苍白，必是那通缉犯人李瑕无疑，只是我当时竟是完全未曾想到，那从容姿态、谈吐涵养……其人风貌、平生罕见、平生罕见呐。”

    张文静低不答。

    只听赵复又：“当时他说好再来拜访，却未应诺，累我还到问询，今日既查到此事，我特来向大帅明言，也请大帅勿怪手办事之人，错皆在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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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不怪先生，是那贼狡诈……”

    堂中，赵复又与张柔对答了几句，退了去。

    “能等得江汉先生这一句夸，这小贼也算是不枉此生了。”张柔淡淡。

    张柔见女儿讶异，递过那铜梳，：“看来，这又是李瑕从乔琚上拿的了……这小贼。”

    “嗯？”

    “那你为何觉得李瑕不像那样呢？”

    等张柔与家臣谈完，她再次转屏风，只见张柔手里拿着一枚铜梳，不由“咦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相比起来，他还不真算什么，从最开始就是一枚弃罢了。年轻、位卑，又投效了不该投效之人，纵有万般神通，也只能去死。”

    张文静恍如未闻，目光看向天边，轻声喃喃着。

    “是，李瑕城之后，先是典当了这枚铜梳，订了间客栈住，他订的客栈与此只隔了两条街，其后，他还在城中买药、备粮，想必他今日养好了伤，杀人夺，往南面奔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听到了，雁儿为何觉得乔简章定会把铜梳典当了呢？”

    “便是杀人越货、典当件时，他一定也磊落、坦然。他那人，看起来疏离淡漠，其实是一傲骨难摧……”

    “继续说吧。”

    张文静躲在后面听着，就知刚才开之人是当世大儒，赵复赵仁甫，原是宋人，二十年前蒙军攻破宋朝的荆湖北路，俘虏来了他，至此，程朱理学方在北方传布。

    雁儿说着，拿起梳，絮絮叨叨起来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张文静接过，低声问：“他往南面边逃了，可是要回宋朝？”

    “既知他是要去宛丘县，岂还会被他骗了？呵，说来这小贼确实很有本事，他若不是被宋廷卖，也许我们真会再被他耍一次，可惜喽。”

    “大儿，你听到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，岳飞、宇文虚中、韩侂胄、余玠……连这些赵宋名将皆落此场，世事如此，何况小小一个李瑕？

    “他看起来就是像是那样呀，嗯，怎么说呢……就是在阿郎和郎君们面前就是一副没有底气的样。”

    张文静想到原来他这几天也就在不远，指尖微麻。

    张文静仿佛掉了魂一般，回屋之后就一直呆愣着……

    堂中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，：“是与我们的队伍一并城的，当时他甚至还与我说过话，畅谈许久，守城的兵丁见了，当他是与我一来的，并未盘查，此事是怪我，怪我。”

    张文静听了不由心想，连汉江先生都夸他呢。

    “那时候，我还以为乔简章家贫，一定是捡了我的东西拿去典当了，没想到他还留着，看来他一定以为是大儿你掉的了，不然他肯定典当啦……咦，再说起来，最后竟是被这个李瑕捡了便宜，杀人越货，真讨厌，是吧？大儿？”

    说着，张柔的手掌缓缓在膝盖上，仿佛死了一只蝼蚁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