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费尽心血拿到这份报，归结底，不过是想让南边知，大蒙古国并非铁板一块、中原豪并非没有反蒙之心。无非是希望……我们帮赵宋一把，赵宋能帮我们一把。

    这是世界冠军的心志……

    “去吧。金可亡，宋可亡，天不可亡。”

    提了提，很重，该是有二十余本书的份量，也是杨果全家一百零三的份量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杨果了，竟有些欣。

    老夫也明白，赵宋忌惮汉人豪，远胜于忌惮外虏，此事到最后大概是不成的。但总归是想……因这渺茫的希望，勉力一试。

    “机会只在这几年，万不可轻言和议……”

    “说完公心，老夫再说些私心。”杨果：“蒙哥已对汉人士大夫心生忌惮，最快到明年，就会有钩考局南查我等；而我等联络的北方世侯，其实多在观望，最后是否真敢造反，也要看局势。

    老夫与你虽是第一次见，现已将全家命在你手上。只盼宋廷能在明年钩考局南之前，派人前来缔盟，以此说服各家世侯定决心、勿要再退缩，方可保全老夫家小……”

    ~~

    杨果并非是在一开始就说这些，而是在决意放走李瑕之后才开。

无甚可辩解。我是要告诉你，赵宋早已失了北方民心，只是金亡以来，蒙人屠尸遍野、视汉人为贱民，北方豪才有反抗之念。

    但，此事如何言说呢……当年山东义军首领李全就曾归宋，最后却死于宋廷之手。端平洛之后，我等北人愈发明白，赵宋是不可能收复河山了，绝不可能。

    “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晚辈听去了。”

    李瑕听得明白杨果的话，若没有变数，宋廷必然要让这些北人彻底失望的。

    远有呼喊声响起。

    否则，这天也就真的要亡了，到时我辈唯一能的，也只能是让忽必烈以汉法治汉地，亡天而不亡衣冠礼仪，那已是最好的结果了……”

    几句话之间，无形的压力就向李瑕盖了来。

    他抬起疲倦的，往外堂走去。

    杨果回过看去，有些羡慕李瑕英的姿。

    “我不论政客怎么说，我只我怎么。”

    “一唱雄天白……国而民不受辱……希望是个可托付之人吧……”

    换言之，若等钩考局到了开封，赵宋若还未给一个承诺，我也无法让世侯们定决心，那他们必然退缩，转而杀人灭掩盖此事。今夜之事闹得太大了，险些盖不住，若放了你，等他们心生退缩，老夫全家上一百零三绝无幸理。

    他盯着李瑕的，想看看这个年轻人是否会因此退缩、是否因此而担不住。

    杨果笑了笑，问：“你就不怕不到，害了老夫一家老小？”

    “杨公再会。”

    但李瑕依旧很平静，神依旧定。

    “但老夫所言，也可能都是真的？”

    但若用一两句话来说，是这中原仅剩不多的有志之士想要告诉偏安江南的宋一句话。

    李瑕：“也许杨公是故意说些虚话诓晚辈；也许杨公明知世侯们早晚必要杀人灭，与放不放我无关，反而放我回宋境还能挣一线希望。”

    看看李瑕是否会说“那我万一不行，要不还是算了吧……”

    到此时，他看李瑕的神才有了激赏之意，又：“若无此等心志，只因老夫三言两言便了心神，你也担不起此等大事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李瑕应。

    这便是此行所要的报了，不是一两句话或一两片纸条，而是关于北面这大蒙古国的各方形势。

    掀开车帘，只见座上摆着一个包袱。

    “最后代你一句。”杨果：“我在去岁十月就已递信，今岁三月二十八又见了赵欣，他说宋使上就到，仅八天后赵欣就失踪了，必是死了，甚至是我们的人杀的。赵宋这般态度，不知已有多少我辛苦联络的世侯起了退缩之意。

    最终打动他的，不是李瑕，而是他自己盼了数十年的那个希望。

本章已阅读完毕(请击一章继续阅读!)

    李瑕快步赶上那辆车。

    明白吗？我等北人，不像临安城悠哉悠哉的士大夫。我等如履薄冰，没有工夫与你等耽搁。”

    总而言之，这几年是最后的机会，再不把握就晚了。赵宋也真的不能再让北人失望了，别再把这最后一丝反抗之念磨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