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已，但孙府的一隅仍是灯火通明。

    那云释离云大人，是真不拿孙亦谐当外人呐——白天蹭饭也就算了，晚上也是连客栈都不想住，直接要求到朋友府上对付一宿。

    孙亦谐嘴上虽是骂对方臭不要脸，不过行动上倒也没拒绝对方，反正他家的宅邸大得很，莫说一个朋友，来十个八个也一样能住得。

    当然，他对云释离也是有要求的：“你要蹭住可以，但千万别让我爹娘知你是锦衣卫，要不然他俩非得犯血压不可。”

    云释离不知什么叫血压，不过孙亦谐那意思他大致上是明白的，再者，对他这老特务来说，在孙员外他们面前隐藏一份并不是什么难事，故而他也答应了。

    这晚，他便在孙家安顿了来。

    到了那戌时三刻，云释离还喊孙亦谐到他房里来一起吃夜宵。

    这会儿孙亦谐确也没睡，于是骂骂咧咧的就来了。

    “姓云的！过了啊！老家的米不要钱啊？”孙亦谐一边在桌边坐，一边就冲对方，“这晚饭吃完才多久，你又要来一顿？你是不是人？”

    “啧……”云释离把一菜嘴里，撇了撇嘴，“我说你啊……好歹也是富甲一方，咋就这么抠抠索索的呢？你们这有钱人是不是都这病啊？”

    “呸！”孙亦谐一唾沫星当时就桌上了，“说我抠抠索索的？你要不要脸？”说着，他也抄起一双筷，夹起菜来就往嘴里送。

    嘴里那还嚼着呢，孙亦谐的左手就已拿起了桌上的一个空杯，在云释离面前晃了两；后者一看对方也不跟自己客气，不禁笑了，当时也是顺势拿起了酒壶，亲自给孙哥满上一杯。

    “知你中午吃那顿……我要是卖给别人得挣多少么？”孙哥一酒闷完，便接着方才的话，“还有，你跟我这儿吃着住着，我你要钱了吗？得了便宜还说老抠门儿？切……再说了……”他忽然又话锋一转，“老就算抠儿怎么了？什么叫有钱人都这病啊？我这钱又不是偷来抢来的，那都是自己挣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行行，你大方，我的不是，来来来喝。”云释离这时本已有了几分醉意，加上这是在孙府之，不需要像在西湖雅座那人多杂的地方那样担心隔墙有耳，所以他此刻说话的状态很放松，也比较接地气。

    就这样，两人聊了片刻。

    待那酒过三巡，菜过五味，云释离好似是觉得差不多了，便开始说正事儿。

    “亦谐啊，我实话跟你说，其实我这次来，并非是来恭贺你那酒楼开张的。”云释离这句时，两微斜，不动声地观察着孙亦谐的反应。

    孙亦谐闻言，从容如故，挑眉应：“哦？那你是为何而来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