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……”听完了老家的描述，云释离当时就笑了，他就带着这轻松的笑容，直接对孙家，“老丈，那屋里一片漆黑，您跟屋外拿着个灯笼，就借着那么儿从窟窿里照去的光，真能看清里面是什么况？”他顿了顿，“再者……我说句不好听的啊，您老也这把年纪了，难免有儿老昏了吧？您就没可能看错？”

    云释离毕竟是锦衣卫中类萃的人，刑侦这块他无疑也是行，他提的这两个疑，确是很有理。

    假如这是在一个现代的、海洋法系的法上，而孙家是一名在证人席上作证的证人，那这两个疑便已足以让他的证词可信度大打折扣了。

    但……这里不是法，而是事发现场。

    孙家也不是想证明什么，他只是照实说了他所看到的东西而已，至于听的人信不信，其实无所谓——你不信？自己去看呗。

    “诶唷！这位爷啊，老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，不敢有半句虚假啊。”果然，孙家闻言后的回应就是，“您要不信，您亲自去看一，就这会儿啊……那屋里还唱着呢。”

    “好好，看就看嘛。”云释离不信鬼神，自然不怕，“来，也给我个灯笼……”

    说着，他就从那个给他们引路的家丁手里接过了一个灯笼，随后迈步就朝那屋行去。

    那些站在屋前空地上的家丁丫鬟们看见他过来，便都纷纷散向了两旁，给他让了一条。

    而孙亦谐呢，见云释离如此大胆上前，他便也默默跟上了。

    没几步路，云释离就来到了那屋的门；还别说，稍微走近几步之后，真能听见屋里有歌声。

    这声儿还有奇怪，一回音都没有，也不响，但又不像是故意压低了嗓门儿唱来的……非要形容的话，就仿佛唱曲儿的这人正一个很开阔、很遥远的地方，而并非是在一间封闭的屋。

    “嗯？”这古怪的状况，让云释离也有疑惑了。

    他本来以为这是有贼人在装神鬼，买通了家丁甚至家想要搞事，可听到这歌声时，他便觉得不对劲儿……

    且不说对方是怎么在一间小屋里这“悠远的歌声”效果的，光听那曲儿本也有问题——唱得有太好了。

    咱云大人也是吃过见过的人，那正经昆曲班的戏，他听过，且是在朝廷大员家里听人家养的“家班”唱的；“不正经”的嘛……从京城到金陵，有名的青楼他也去过不少，就有那落风尘的女伶，唱得极好的，他也有幸见过几位……

    毫无疑问，对于“曲儿唱得好不好”这个事，云释离是有一定鉴赏能力的。

    所以，云释离一听就明白，此刻他听着的这段儿，找遍了大朙也没几个能唱到这平；若这歌声是有人为了装神鬼整来的，那找个会两嗓的随便唱唱就完了，不可能找这么好的角儿来给你这事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