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俊忠边泛起笑意，等到朱东山来，也不着急，抬手：“坐说话。”

    朱东山半边在椅上坐，掩饰不住眉宇间的兴奋：“薛克用当众打开了箱，箱里面装的是兵......！”

    “兵有问题？”卢俊忠目光柔，几乎是一瞬间明白问题所在。

    朱东山笑：“不但有问题，而且大有问题。里面是障刀，但却是薄片一样的障刀，有障刀之形，却无障刀之实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说，那些障刀是偷工减料？”卢俊忠角不自禁向上翘：“有人利用这些障刀贪墨军费？”

    朱东山并不意外卢俊忠会迅速判断。

    这位卢堂终日在黑暗之中，对于朝中诸多鬼蜮伎俩的手段了若指掌。

    “一刀去，战刀俱都碎裂。”朱东山简明扼要：“锻造的工艺固然低劣至极，便是所使用的锻炼材料，只怕也是上不得台面。”

    卢俊忠摸着山羊胡须笑：“本来咱们打了兵一，以为可以歇上一阵，这倒好，他们的伤疤还没恢复，又要送到咱们的里来了。东山，这次的贪污大案，远不是上次范文正那桩案可以相提并论了。”

    “大人的意思是？”

    “这事儿卷的可不仅仅只是兵。”卢俊忠平静：“工和也都有人牵涉其中，没有十几个官员直接牵涉其中，这些兵不了武德坊。直接参与的有十几名官员，因此而牵连的可就不是小数目了。”脸上带着得意笑容：“可还记得前年我五十岁生诞，朝中不少官员参加酒宴，即使没有参加生诞酒宴的也送了厚礼。”

    朱东山：“官自然记得。官还记得，工那帮人没有一人参加，而且段老儿只是给大人送了一副对联。”

    “可还记得那副对联怎么写的？”

    “这个.....！”朱东山想了一，摇：“他的书法自然是极好的，可是那副对平平无奇，官还真是没记住。”

    卢俊忠淡淡笑：“步步云梯攀桂树，腾腾骏奋前程！”

    朱东山立刻：“大人这样一说，官倒是记起来了，原来大人一直记得。”

    “就算再过五十年，我也不会忘记。”卢俊忠：“段鸾在本朝才名众，他的书法更被称为百年来第一人，书法大家，谁能得到他的笔墨，自然是一件很荣耀的事。”神变得鸷起来：“那副对联看似平常，却是暗嘲讽之意。刑十六门，搭云梯和骑铜这两刑罚，朝中有不少人知，你说他这幅对是何意思？”

    朱东山脸一沉。

    “东山，我知你的心意。”卢俊忠缓缓：“那年打开这幅对，我们一时没有明白，还当众读，在场众官员虽然中叫喊，心里却都明白是什么意思。你聪明绝，不可能不知其中义，只是不想让我难堪，所以大家都当没发现。”

    朱东山叹：“大人明鉴，段鸾那副不单只是嘲讽大人，也是嘲讽咱们整个刑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