费氏祖宅大门着灯笼，赵瀚先躲在暗，用米饭糊纸抹匀，然后冲过去贴在大门上。贴完就跑，转奔去侧门，每侧门都贴一张，接着再去贴费氏宗祠。

    “不知。”费如鹤摇说。

    寒风过信江面，冷得赵瀚直打哆嗦，他顺着信江一路奔跑，终于赶到了河镇。

    不是什么传遍大半个江西的事儿，而是传遍整个江南！

    庞来忍不住吐槽：“那你得先把费家给劫了，铅山县就属费家最富。也不用劫，等你以后当家，将鹅湖费氏的田产店铺，全都分与乡中穷苦百姓，那才是真正的大豪侠！只劫别人，不劫自己，虚伪之辈也，算得上什么大豪侠？”

    费如鹤常听四叔说起辽东战事，不屑：“你们辽东将门要是厉害，也就不会被鞑打成那样了。”

    庞来循序善诱：“大将军，可不能只练武艺。一味的冲锋陷阵，匹夫之辈也！”

    这里街市繁荣，即便到了夜里，也有货船在装货、卸货。

    庞来讥讽：“兵法何止这些？如何扎营你知吗？统筹粮草你知吗？练兵整军你知吗？”

    “兵法！”庞来说。

    庞来拍桌说：“我乃辽东将门弟，跟鞑不知打了多少仗，我会不知那些东西？”

    伤害不大，侮辱极！

    费如鹤不信：“别哄我了，你一个老夫会这些？”

    说得好有理，费如鹤无法反驳，嘀咕：“不成大豪侠，便大将军也成。”

    黑灯瞎火的，也见不着人，倒是不时传来几声狗叫。

    半上午，终于有一位外地客商，趁着伙计装船的间隙到溜达。他前来瞻仰“三人阁坊”，却发现牌坊上贴了许多纸，凑过去一看，顿时目瞪呆——好家伙！

    太渐渐升起，河面汽氤氲，牌坊上的大字报，都被夜里的浸。

    “可以，”庞来拍自媒文章，“拿去贴到书院各，夜里悄悄散布，莫要被人抓了现行。”

    赵瀚先去横林费氏祖宅，小跑五里地，累得直吐。

    费氏横林祖宅，距离河镇好几里，赵瀚来回奔跑至少得一晚上。因此要把费如鹤主仆找来，让他们负责珠书院，人手少了本忙不开。

    过桥来到镇，赵瀚不敢再迟疑，害怕被人记住面孔。他走至“三人阁坊”，将剩的大字报，全都贴到牌坊上。

    费如鹤问：“那还要练什么？”

    庞来继续誊抄，又抄了十多份，扔给赵瀚说：“你拿去贴到横林与河。”

    费如鹤、费纯拿起就跑，心中多少有小激动，悄悄坏事总是这般令人上。

    费如鹤顿时大如斗：“我也看了，一篇看不完就得睡着。还有那什么阵图，看得人直打架。”

    费如鹤歪着脑袋想了想，试探：“能学着试试吗？若学不会，我还是去练武当豪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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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关老事，老的谋略再好，也得那些混愿意听啊！就算他们听了，也得照着啊，全他娘的卖友军、临阵脱逃！”庞来是真的生气了，“我有兵法韬略，就问你学不学？”

    这牌坊孤零零立在河，属于铅山县人量最大的所在，南来北往的商旅云集，包括许多来自湖广、南直隶、浙江、福建、广东的客商。

    一番动作，已是半夜。

    可怜费宏一世英名，作为大明最年轻状元，死后却遭人这般侮辱。专门纪念他首辅的牌坊，被人密密麻麻贴满桃文章，容还是他侄媳妇勾搭后辈族人……

    庞来捋着胡，贼兮兮笑：“我都会，为师教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