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不好嫁去，费如兰已经十七岁，而且还死了未婚夫，正经大人家是不乐意的。

    娄氏前脚刚走，费如兰就被费家老爷喊去。

    来到主厅。

    费如兰跪地磕：“孙儿给祖父请安，孙儿给祖母请安。”

    老太太似乎心中有愧，闭不说话，只拨着手中念珠，嘴里一直低声念诵佛经。

    老爷费元祎，已经年近古稀，此刻面无表：“起来吧。”

    费如兰端正站好：“不知祖父祖母，唤孙儿来有何训诫？”

    费元祎绕着弯问：“你那夫婿，过世有一年零两个月了吧？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费如兰回答。

    费元祎又说：“你父亲回来这三个月，一直都在为你另寻婆家。他女心切，我是知的，但也要顾及费家的名声。既已换了八字，又约定了婚期，你便算作婆家的人。夫婿死了，继续住在娘家成何统？”

    费如兰脸发白，咬着说：“孙儿去过那边，公公婆婆都让我回来，还让我另择夫婿嫁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你公婆仁义，不忍见你年轻守寡，”费元祎说，“但我堂堂鹅湖费氏，嫁去的女儿，一直住在娘家，这又成何统！”

    费如兰已经听明白了，但她不想死，着泪说：“孙儿这就寻一女观，束发姑去。”

    “胡闹！”

    费元祎顿时大怒，拄着拐杖站起来：“我费氏之女，就没有姑的，简直有辱门风！”

    费如兰望向老太太：“祖母也让孙儿去死吗？”

    老太太浑一缩，双闭，连连念：“南无阿弥陀佛，南无阿弥陀佛……”

    “孙儿告退。”费如兰泪微笑。

    若嫁过去再守寡，那便是婆家的事，是否殉节都与费氏无关。

    可未婚夫死了，婆家又不收，那就是费家的事！

    能赶再嫁还好，若一直嫁不去，那就要永远孀居在娘家。这定然被人耻笑，乡里乡亲会议论：“你看费家那大女儿，死了丈夫也不孝顺公婆，一直留在娘家等着改嫁呢。这家教都没有，哪里懂甚么贞节，就是个思的X妇！”

    见孙女即将踏房门，费元祎沉声：“你好自为之，莫要辱没了祖宗！”

    费如兰形一滞，脚步踉跄，泪如雨。

    一路回到自己屋里，丫鬟惜月见她脸难看，忍不住问：“小是来月事了吗？我让人煮红糖姜汤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。”费如兰茫然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