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辛仪翻着裴芙新发的朋友圈，她在秋叶原买了Switch，在银座让柜为她试用红，在迪士尼和玩偶合照，每一张都漂亮青，光彩照人。透过屏幕都能闻到一属于好少女的光气息，像是桃和纯白香皂的混合味。

    她好像没有见过这样的裴芙，她一直都很文静很乖，有超脱同龄人的成熟，这样鲜活的样很少，可能是旅行的快乐吧？

    照片划到最后一张，她手指顿了一。是两张拍立得，被她在手里。她和裴闵着的的绒发箍，在东迪的旋转木上，一前一后笑得灿烂开怀。

    父女真好啊，庄辛仪想。但是她脑里突然闪过一句什么话，只是电光火石，无从捕捉。这惴惴不安的觉一直伴随她一个钟，直到洗澡时才回忆起来。

    她险些在浴室里跤。

    好恐怖的猜测。之前裴芙同她说过，有一个喜的人，是不能为世俗所接受的份……庄辛仪再一次翻到那条朋友圈，一张张盯着裴芙的笑容。

    她的手开始颤抖。

    什么狗的旅行的快乐，她的表通通都是因为相机后的那个人，裴闵，是裴闵。

    这一定是误会。庄辛仪绝望地想。这是……不可能的！

    远在东京的裴芙本不知庄辛仪此刻无意间撞破了一个惊天秘密，她和裴闵今日从浅草寺折返酒店，她在心里求的是裴闵的健康，得一个“吉”，而那裴闵脸突然难看起来，不知他求的是什么，没拗过她，被拿来一看，居然是“凶”。

    裴芙对这东西一向是吉则信，凶则封建迷信，只是一个概率学问题，能不能说明什么，况且是可以化解的。于是也没有放在心上，反倒是裴闵魂不守舍了一阵。

    他求的什么呢？裴芙想来想去，无非就是关于她、或者她和他的。这段从一开始就是棋行险招，事在人为，总能逢凶化吉。

    接来的旅程是在京都又玩了半周，便启程回国了。

    裴芙去了一趟庄辛仪家里，裴闵开着车送她到楼，因为只是去吃饭顺路送一些在日本购置的伴手礼，便只是停在路边等她。

    庄辛仪站在台上，从纱帘的隙里看见裴闵把一个大袋从后车厢递给裴芙，然后亲昵地替女孩理了理发。

    她既有猜测在先，此刻两人的一举一动就更是坐实她心中的猜测。于是等裴芙上来，看见的就是庄辛仪血尽失的一张脸。

    裴芙心里警铃大作，庄辛仪已经把门合上，捉住她胳膊，那纸袋的绳因为不堪承重，在此刻应景地断裂，玩偶零洒落一地。

    两个女，幼有别却亲如姊妹，庄辛仪自诩从不多他人闲事，只扫自家门前雪，但她无法坐视不。这是裴芙，一如她多年前搂着她的肩膀对公司属笑言称“是我妹妹”，这些年她真真切切把裴芙当自己的小妹。

    她此刻手脚冰冷，把裴芙在门上，低直视她的睛，问了不清不楚的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是不是他？”

    可是裴芙听懂了。

    于是她的一也像是被浇透一盆冰，目光失去焦距。

    半分钟的沉默后，她的嘴轻轻开合：“……是。”

    庄辛仪恨透了自己的锐多疑，这罐已然摔破，她也哑了。图什么呢？

    裴芙把门打开，背对她很久。

    庄辛仪看见她回，在夏天里居然是冰雪般的神，好像很快就会化、消逝般的脆弱透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