忘川河是清澈见底的，河中无一活，只是每当把船桨划过去，泛起涟漪的一圈圈纹中，便会有荧光向小鱼吐泡似的，摇摇晃晃浮到半空中来。

    李章坐在船尾，看见这些光都像是有生命似的，在他边忽明忽暗的悬浮着，心里觉得很神奇，鬼使神差伸手去摸，却在指尖将将碰到一个光时，被范昱厉声喝住。

    别打扰他们，除非你也想被困在这忘川河中，永世不得超生。范昱严肃地。

    李章连忙缩回手，悻悻笑：我是不是又闯祸了?

    范昱摇了摇，犹自把两手拢在一起，虚虚捧着一团聚在一起的十数个光，默不作声地看着，一双手却从始至终没和它们有半接。

    这里的每一个光，都曾是一个执迷不悟的人。半晌，范昱才接着解释：他们的执念太重，重到即使是我和谢曲也无法化解，所以他们最终选择忘川河，将未来和过去全溺在这里，抛去一切，留在河底一场永不会醒来的梦。

    顿了顿，再好整以暇地看向李章，顺手将那十数个光小心翼翼放归河里，他们的念太重，使得他们每个人都像饕餮一样无法被满足，你刚才要是不小心碰到了他们，把他们从梦里吵醒了，他们一定会立即对你群起而攻之，把你撕成碎片。

    李章：好险。

    范昱这话刚说完，不止李章打了个哆嗦，连正站在船尾划船的谢曲，都不自觉直了腰板，汗津津看着一个光着他鼻尖飘过。

    一路再无话。

    直到行至奈何桥，李章起上桥，临走前，忽然转对范昱：谢谢你。

    范昱冷着脸摆摆手，赶走吧，你哪里谢得着我?

    李章低着，十分温和地笑了一，认真地：谢谢你帮我骗弱弱，没让她和我结亲。

    范昱又把眉皱起来了：你在说什么胡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