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为什么，他总觉得范昱现在对外表现来的一切喜怒哀乐，其实都是被刻意伪装放大了之后再来的。

    虽然在地府众鬼的耳相传中，范昱脾气火爆，像个双响炮仗似的一就着，嘴也得理不饶人，但总归还是有不对劲的。

    就说上回在李章那里，范昱虽然受他连累，被一群相奇形怪状的鬼魂追到满城跑，看起来像是气得恨不能把牙齿都咬碎了，可那其实愤怒本没过心，谢曲能看来。

    生气时不像真生气，心时不像真心，反而更像是在意识地对外表现，告诉别人说：看，我生气了。

    看，我现在生气了。

    看，我讨厌这个。

    看，其实我就是嘴心，我有慈悲心。

    如此循环往复，原本只有三分的绪被放大到十分，最后再被十二分地刻意表现来，直到把所有人都骗过去。

    可若细看呢，细看就会发现范昱那双不见底的幽黑眸里，其实什么都没装。

    似乎，范昱的每一次皱眉和摇，与其说是因为心中生气、害怕、或者喜，倒不如说是范昱认为他自己此时应该生气或兴，于是便也跟着旁人扯起脸来，在脸上敷衍的呲一呲牙，挂一笑，然后又因为装得太久，技巧娴熟到能到让所有人都看不来他是在模仿。

    哦，或许这么说也不太准确，因为范昱在刚提他的魂魄回去，梗着脖怪气他和胡娘那时候，里确实是真憋着火，很想立刻就把他摁着揍一顿的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，范昱其他时候的各绪，都像是被故意假装来的。

    其实谢曲也知自己这猜想没据，因为范昱表现得实在没破绽，就连崔钰也看不来，可他就是直觉如此。他直觉范昱只有在面对着他的时候，里才没那么空虽然这么说不要脸的，有太把自己当回事的嫌疑。

    不过不怎么说，反正谢曲觉得以范昱这，应该会什么也不怕，什么也不在意。

    可就在此时此刻，他发现范昱竟然在害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