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 河湾乡市(上)

    第二日鸣声到第四遍，阿夏屋里的架灯亮起，灯影绰绰。

    她觉还未醒，撑着气让自己穿好衣裳楼去。

    厅堂上悬了只窄灯笼，纸黄的，照得不甚清亮，阿夏来就见一团影蹲在那里，差没把自己给唬得心直。

    再细瞧，哪是什么鬼影，分明是她娘正拾掇件。

    她徐步走过去，方母把一只原木拉箱竖起，底还有四个小，上边两圆条接的拉杆。

    这原先便是陇镇没有的件，阿夏十岁某日梦到的，让太公照着，果然省力不少。

    打一拿去，引了旁人的稀奇来，靠卖这也赚了不少，后让别人学去，雨后笋般一茬茬冒，方家便收了手，乐得知足。

    方母从楼上有动静就知她来了，调笑:我还是年糕起夜呢。

    年糕是一只三猫，上橘白相间，方母养它来抓老鼠的，没想到它见了鼠逃得比谁都快。

    阿夏打着哈欠回，年糕哪有我起得早。

    她左右瞧了瞧，没见太公的影，洗了把脸来好奇问，阿娘，太公去哪了?

    方母从灶台上抱一盆昨夜发好的面糊，盖上布，空告诉她，去开船了，阿夏你拉箱，我好把腾手把面糊捧到船上。

    她应了声，找一盏红纸灯笼上，踮起脚熄的蜡烛。而后拉着箱走在青石板上，寂静的黑夜里连月都沉眠，只有拉箱过石板发骨碌碌的声响。

    方家有自己的船，是一艘乌篷船，停靠在明月河旁，前有四起来的棚，后有船舱，两边各一排小窗。

    太公给船编了个竹笼灯，吊在棚底，照到船板上烛光变成竹编纹的光影，明暗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