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岚的眉稍稍舒展，心泛过一阵讽意。

    裴清沅过去总是对她不假辞，如今尝到了贫穷的滋味后，倒是知要讨好她了。

    果然人只有跌倒了才会大。

    她摘墨镜，面上是一副冷淡的神，正要开，却被走到她前站定的裴清沅抢了先。

    “你来买角包吗？”

    这是她听了十七年的声音，熟悉至极，此刻却带着些许陌生的味。

    叶岚没能立刻反应过来角包是什么东西，目光里闪过不设防的错愕。

    于是裴清沅又礼节地问了一遍：“不是角包的话，要买其他糕吗？”

    他的目光清澈平静，像是在看一个与自己全无关系的陌生人。

    叶岚清晰地记得，不久前为裴言办的迎宴会上，裴清沅孤零零地站在人们视线中央时，曾用截然不同的神凝望着自己。

    那时候里面蕴着很复杂的绪，留恋，不解，希冀，怨怼……那是一个刚刚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应有的神。

    可现在，这里面什么也没有了。

    叶岚有些心慌地脱而：“你在说什么——”

    话音未尽，就被裴清沅打断了。

    “既然都不是的话，”少年的目光冷了来，“请不要将车停在店门，会影响其他客人。”

    随即他便要转走回店里，叶岚意识地叫住了他：“你站住！”

    她以为这个孩不清楚自己的来意，正在刻意表现一对昔日母亲的满不在乎，好掩饰自己的孱弱无力。

    然而裴清沅停脚步，回眸看她的时候，神里却是令人刺痛的讥讽和奚落。

    “觉得生活失控了？”

    他语气平常地戳中叶岚此刻最大的肋。

    正如她十分清楚这个孩的倔和不屈一样，他显然也相当了解曾与自己朝夕相许多年的母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