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终于从远的船篷上收回了目光，转过静静地看着她：“要是明知是这个结局，你当年还会为了他追去云落崖吗？”

    卫灵竹一怔，后悔吗？这个问题当年闻朔离家时，也有不少人问过她。

    他们像是一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，因此洋洋得意地反复问她，早知今日，你后悔吗？

    那时她倔的不肯说一个“悔”字，如今二十年光已逝，再一次听见这个问题，她已能够更加平和淡然地看到自己的真心。

    江上波漾，岸边垂杨送走了一拨又一拨的船，如同什么都没有变，却又像什么都变了。卫灵竹望着远的江面，喟叹着轻声：“我这一生最不后悔的一件事，就是遇见了你爹，和他有过七年的好时光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我也一样。”卫嘉玉回答。

    他转朝着船边走去，卫灵竹忽然叫住了他。他回过，见她目光复杂地看着他，突然说了一声：“阿玉，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……”

    卫嘉玉像是知她接来要说什么，于是摇打断了她：“你当年送我去九宗，是希望我成为什么样的人呢？”

    卫灵竹沉默片刻：“这世间天地广袤，我想你这天底天立地的男儿，去外面替我看看那些我没有机会去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“我会的。”他微微牵动角，低声答应。

    万家大小的婚船要开往洛，船上大大小小数十箱的嫁妆堆满了船舱。

    闻玉坐在船篷上，双手撑在两旁，晃着一条，在等船开的间隙里，又将万鹄惹了一次。起因是他方才站在甲板上别别扭扭地问她，会不会跟他们一块去洛送亲。闻玉稀奇地问他：“你不是不想你二哥一块去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