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或许是害怕回乡的木船无法渡过静海，如果真是那样，他还能往哪里去呢？

    卫嘉玉见她言又止，猜到她要问什么：“你走后，留在山上的人本要屠戮封鸣的尸愤，不过南庄主及时赶到，替他收敛了遗。”

    封鸣一生在江湖中树敌无数，唯一承认过的对手是南雅懿，唯一输过的对手是南雅懿，到最后替他收骨的也是南雅懿。

    闻玉心想：若是当年能换一方式开始，杏烟雨的日里，少年跟着师兄携剑来到江南，遇见了带着寻青剑的小少年，小少年旁跟着一个抱着剑匣的小哑，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。

    可惜这世间的事哪有许多如果，不过是一步错，步步错。

    卫嘉玉瞧她耷拉着眉，眉目间笼上一层轻愁，大约是想起那日封鸣最终是死在她的无尘剑，于是转而另起了一个话：“你今天上船，原本打得什么主意？”

    闻玉自然不能说她是想上船找个冤大，便支支吾吾：“能有什么打算，误打误撞就上来罢了。”说起这个，她才想起先前想到的事，横眉冷，“不过你是怎么认我的？”

    卫嘉玉听到这儿，不由得轻笑了一声。回想起方才她跟着一群人来，其他姑娘都是一副羞带怯低着只顾看着脚尖的模样，偶尔抬起与周围人的目光对上了，便要一副羞柔的态，引得人心中蠢蠢动；唯有她肩膀笔，还抬着，面纱后一双睛比夜明珠还要亮上几分，自以为隐蔽又大胆地朝着四周东张西望，不像是今晚被叫来挑选陪榻的，倒像是她来挑选今晚看中的猎。

    若不是卫嘉玉将她叫到旁，就凭她这模样不片刻就要馅，亏她还自以为装得有多么像。

    闻玉见他不说话，但看着自己的目光中浮现些许揶揄之，想也知不会是什么好话，立即：“算了，你不必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