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拙却盯着她的睛，恍然大悟似的拍手：“你不像前些日时那么笑了！”她说完这话，又想起什么似的抱怨，“还有偏殿的那个和尚，我这两天去给他送饭，他总是在床上打坐，看也不看我一。前些日的时候，我每次去他还总是一副在等着什么人来的样，瞧着可有生气的多。”

    秦芜听见她这絮絮叨叨的抱怨，神却不由得显几分怔忪。

    也是，无论是谁，叫一个萍相逢的陌生人救了，无论对方是否接受谢意，总要想着能够当面一次谢的。

    山禁解开那日，全城的人都要去码参加庆典，就连小拙和嬷嬷也不例外。僧人来和她辞行，他要趁着夜海，从北边的望海崖坐船离开。

    一时这山神殿里，只剩了他们两个。

    秦芜看着叫烛火投在门上的人影，年轻的僧人穿着宽大的僧袍双手合十站在屋外，她了衣袖的手指，以为他要说些什么，但听他良久才：“佛不渡人人自渡，愿姑娘早渡苦海。”

    说完他站在门外，双手合十朝着屋弯了腰，随即转离开了门廊，门上的影消失了脚步声也终于渐不可闻。

    秦芜松开了衣袖攥的手，忽然间失声苦笑起来。他果然知，他一直知那天她去望海崖是要什么。他与她讲了三个月的经书，劝她放，劝她万有常，生生不息，不要轻易堕心。

    可他一个家人尚且渡不了她，却要她自渡。

    秦芜直愣愣地在屋里坐了一会儿，觉到有些透不过气，这屋就像困住了她的那座山，终于叫她到难以忍受，到底快步推门走到了后殿。

    亭中着灯笼，她缓步走上台阶，看着桌上那些原封不动的经文，忽然间失了力气一般恸哭起来。

    她转跑了神殿，朝望海崖跑去，一路上跌跌撞撞，等终于到了岸边时，却见海面空无一人，只有一波又一波的拍打着岸边。

    她怅然若失地站在岸边，望着月光的大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