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墩与糖炒栗都是曲夏晚吃的。汉海市最好吃的油墩在西浦，最好吃的糖炒栗在北街，顾蛮生不辞辛劳地在两个地方跑了个来回，了两个多小时。曲夏晚见了他却不让屋，只隔着窗：“我爸在家呢。”

    “你爸在？那敢好，我正巧要跟他谈谈。”顾蛮生将糖炒栗搁在窗台上，随手摘了窗边一朵月季，笑着嗅一嗅，便在了自己的衬衣袋里。初季节，月季芽刚刚萌动，偶有一朵半开半抿的，好似新郎一般，格外殷红可。顾蛮生以一韵味十足的戏曲念白风格，“非是某家来掳抢，你自己的女儿选才郎。姻缘已定不多讲，今晚轿娶新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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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也没说要娶你啊，这是京剧《桃村》里的戏词，唱的是桃山寨主周通抢亲。”顾蛮生小时候跟着住隔的一个票友学过戏，所以行腔、吐字有模有样，几可真于名家。他打小喜京剧里一张张墨重彩的脸，总想着人这一辈也得活得那么夸张而鲜艳。像被这段戏词招来了兴致，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活土匪、山大王，自说自话地就推开窗，爬了曲夏晚的卧室。

报——每回也必不走正门，只翻窗来去。

    顾蛮生人在窗外，透过粉白相间的窗帘往里瞧了瞧，便曲起手指，扣响了曲夏晚卧室的窗玻璃。

    但家里人一直反对曲夏晚把顾蛮生当结婚对象。曲母不止一次告诫女儿，顾蛮生这人风一阵火一阵，一颗心总飘忽在很的地方，不踏实。

    “呸，不要脸。”曲夏晚乐在心里却佯作生气，板脸，“谁是你的新娘？”

    “你跟我爸能有什么事要谈？”曲夏晚垂眸，看了看顾蛮生那枝红月季。

    在曲夏晚一众追求者中，顾蛮生外貌优势明显，一米八六的个，鼻梁又又直，嘴有棱有型，尤其一双睛太曼妙，总令人疑心他正有意勾挑，四送秋波。曲夏晚似乎也对顾蛮生颇有好，与他一起肩并肩地看过电影，手牵手地逛过公园，还坐过他那辆二八大杠的车后座，在堂或校园间都留过一抹发飘飘、白裙猎猎的倩影。

    “两院合并，你爸不是就快变成我们学校的教授了么，我想提前拍拍他老人家的，请他到时候别老我的名，挂我的科。”顾蛮生睃了曲夏晚一，嘴角坏模坏样地勾起来，“怎么着，我这不是来抢亲，你瞧着还失望啊。”

    此刻，顾蛮生蹬车蹬得浑发，脱了厚实外，上只留一件白衬衣，汗依稀沁透后背。他将装着油墩与糖炒栗的塑料袋提手叼嘴里，利索地踩着爬满藤蔓月季的架，爬上了三层楼的式小别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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