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差四十。”顾蛮生清完零钞，随手就了一张大票给朱亮，“上回让你买烟的钱，拿着。”顾蛮生原本是不烟的。但他龙蛇混杂的朋友实在太多，有时一烟就能拉近南墙北角间的距离，如此一来二去的，便也成了烟民。

    “倪萍瞧不来，倒看几分像赵忠祥。”顾蛮生懒得再跟这人废话，咵一声一拨琴弦，嘶吼着唱来：“姑娘姑娘你漂亮漂亮，警察警察你拿着□□，你说要汽车你说要洋房，我不能偷也不能抢——”

    “后面？”顾蛮生笑了，又胡拨了一把吉他，“后面没了，暂时就会这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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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顾蛮生的歌声戛然而止，朱亮来自青海农村，一回听摇，觉得新鲜：“这歌怪闹的，后面呢？”

    摇歌手何勇准备发一张叫《垃圾场》的摇专辑，专辑五月待发，这首《姑娘漂亮》就已经通过电台传唱至大街小巷了。顾蛮生天生嗓音条件众，唱戏余音绕梁，唱歌可声可行，好像什么音乐到他嘴里都有模有样，但他自认不是艺术青年。他没有那么多不满不甘与愤世嫉俗，最近迷恋上摇，用他的话说，只是图那闹劲。

    陈一鸣还惦记着刚才跑去那个女生，冲顾蛮生捻酸：“刚那是施小苒吧，系啊，你居然不理人家。”

动。他被院学生会主席赶鸭上架，必须以院草之名表演一个节目，借此杀杀新生锐气，壮壮我院声威。

    “别扯这些难懂的，就是饿了糠如，饱了不甜。你跟我们不一样，你就没饿过。”陈一鸣早把施小苒奉为了心中女神，哪儿听得了这话，虎脸就要跟顾蛮生好好掰扯：“再说，施小苒还不算漂亮？她得多像倪萍啊！”

    被人戳穿也不介意，顾蛮生大笑，扭看向陈一鸣：“少废话，上个学期那俩随听的钱赶给我结了。”

    陈一鸣那酸劲儿还没过去，便怪模怪样地对朱亮说：“你没听过这小的绰号吗？本院院草顾蛮生，又名‘顾一曲’，甭钢琴吉他手风琴，还是声京剧摇乐，他都只练熟了一首曲一支歌儿，反正上台表演台撩妹，这就够唬人的了。”

    “就咱学院这男女比例，堂那打饭阿姨来了都是仙女凡。”顾蛮生刚学吉他不久，一直微垂睑，煞有介事地拨吉他弦，比应付女同学更显兴致盎然，“施小苒被评上系，纯属霍布森选择效应，你们将就你们将就，我不乐意。”

    顾蛮生来的随听是山寨货，卖同一个一百八，卖异一个一百六。这些山寨随听外观结实耐看，音质也差动辄上千元的日本索尼不算太远，所以在学生中非常俏。陈一鸣从兜里掏两张百元大钞，又摸遍袋，地凑了些零钱，十分不舍地递了上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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