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老板全名刘传富，生汕，人在圳。顾蛮生原本对这次行不怎么上心，这一听就非去不可了。说不上为什么，他的心，始终对那座他从未去过的城市充满难以名状的好。

    曲夏晚知后也闹着要同行，曲颂宁拗不过的磨泡，只好答应。弟俩在父母面前互相打了个掩护，就收拾行，跟着顾蛮生一起坐上了南去的火车。

    先去广州，再由广州转圳，即使是特快列车，路上少说也得二十几个小时。座也坐得人腰酸背疼，曲夏晚弯腰了自己的小肚，了。

    火车车轰隆转动，摇风扇像苍蝇挨似的嗡个不停，一重的混杂各人臭的味充溢车厢，车窗却只能上开启。一车的男男女女，老老少少，说的说，笑的笑，吃东西的吃东西，睡觉的睡觉，仿佛在这狭仄空间里过起了家常日，一不以奔走为苦。

    曲夏晚几乎从没离开过汉海，她是这座城市的女儿，生至今一直享受着它的致、便利与条理井井，所以顾蛮生对圳的狂令她不解、不适，甚至隐隐不安，她问顾蛮生：“你为什么对圳这么兴趣？”

    “给你们念首诗吧，”没有正面回答，顾蛮生反倒抑扬顿挫念起诗来，嗓音又脆亮又好听，“圳只有三件宝：苍蝇、蚊、沙井蚝；十室九空人离去，村里只剩老和小。”

    曲夏晚笑了：“你哪儿听来这么混不吝的诗？”

    顾蛮生也笑：“我练摊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小广东，他说这首诗传遍南粤，说的就是改革开放前的圳，可现在的圳却是歌里唱的雷、金山座座，我这人疑心大，不亲看看不相信。”

    曲夏晚的注意力压不在“雷与金山”上，一听“练摊”二字，立转晴为雨，蹙着眉：“我妈有回在天桥底看见你了，回家以后就很不兴，说你里气，不务正业。我就不明白了，你到底为什么老摆地摊啊，看你平时大手大脚的，也不差这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