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刚放揪起的一颗心，顾蛮生站直，冷脸：“都是打工的，别这么刻薄。”

    顾蛮生赶冲上前，一把扯开堵住前路的郑兴，俯探了探浩鼻端。他惊呼：“糟了，已经没气儿了。”

    再有人死在车间里，到底是个麻烦。见人救过来了，郑兴也缓过一气儿，嘴上却依旧不肯饶人：“坐什么坐？我看这小崽就是偷懒装死。”

    又有人猝死在作台前，工人们全停手工作，战战兢兢围拢过来。顾蛮生迅速把人在地上放平，松开了他的领与带，为他行外压与人工呼。浩那张白不匀的脸像蒙了一层石灰，黯淡惨白，然后在顾蛮生的急救，渐渐透红。他呼啦一过气，睁开，懵懂地望着周围一张张人脸。

    “我知你们私底都我叫‘烂仔’，没事儿，我就是烂仔一个。”工监工不力，那也是要扣钱的。郑兴方才被顾蛮生推搡那么一，本就不满意，他比顾蛮生矮了一，但仗着当令箭，气势倒是不弱，他恶狠狠，“我再烂仔也是工，我还就刻薄了，你有本事就别了。”

烙铁之间发现了一块崭新大陆，接着他就更刻地意识到，自己读书那会儿荒废太多了。

    浩已经发了几天烧，走路都趔趄了，依然不火线，又在作台前连着了十个小时。顾蛮生刚想上去救人，没想到郑兴尖看见了，二话不说就上去踢了浩一脚：“别偷懒啊！这么偷懒是要扣钱的！”

    “咚”的很响一声，所有埋工作的普工都听见了，然后抬起，循声望去——他们看见浩以跪姿扑倒了，脑袋就重重磕在作台上。

    普工们都停手的工作，张地东张西望面面相觑，车间里一片唏嘘声与惋叹声，但没人敢上去搭把手。原来在顾蛮生他们没来之前，就有个工人猝死在了作台前。听工郑兴说那人天生不好，家里也没人来闹，赔了万把块钱，就这么草草了事了。

    郑兴这时还是一脸的将信将疑，也伸手去探浩鼻息：“不是吧，还真没气儿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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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朱旸每天上完工便累得半死，回屋就倒大睡。顾蛮生则沉迷学习新知识，犹如海绵汲，也顾不上他。倒是那白癜风少年浩拿顾蛮生当自己亲哥，天天黏前贴后地跟着。他没见过大学生，连这中途被开除的都没见过，他觉得这人什么都懂，什么都会，所以很是仰慕憧憬。

    这枯燥无味又平静无纹的生活，在三个多月后，终于被一声闷响破了。

    别的工人赶搬来那条独伶伶的凳，把浩扶起来，让他先坐着休息。

    但人没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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