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初都是杨柳着、拖着，没通电话的时候就写信，后来电话通了又打电话，她对杨景才的决定不满意，滴不漏又气势汹汹地嘴，气得杨景才血冲，险些隔着千里之遥就与她断绝父女关系。

    但杨柳也有不住的时候，他们在万川村待了三个多月，来时满山青翠，而现在树上的柑都结了来，像一只只小灯笼。龙副县那边没表示，他们也没拿回一分钱，已经到了山穷尽、拖无可拖的地步，只能打回府。跑了这么一趟，才卖了三台程控换机，都不够抵来往路费和吃住销的，还得背一半回去，基本算是白忙活了。杨柳告诉顾蛮生，我爸已经决定把公司卖了，细节都谈妥了，就等你回去签字了。他尽力了，她也尽力了，可惜事与愿违。

    “都说失败是成功他姥姥，”顾蛮生将浩打好的背包拎起来，走了村家。面向挂着致富号的黄坯土墙，他动嘴角笑着骂了一声，但笑得不太好看，“我他姥姥的。”

    杨柳听在耳朵里，听了顾蛮生的失望。他们来时正是万川村最萧条的时候，每天粝糊，还得地活，为卖几台换机几乎无所不为。那样的况顾蛮生从没抱怨过，这是他唯一一次爆了。

    一行三人搭上了老五的拉泥车，刚准备山，忽然间，载着龙副县的小车开了过来。龙副县带来一个消息，县里刚刚接到几个厂家的电话，不仅收走了一大批柑，还有人预约来收刺梨果果。万川村的村民终于意识到了电话的重要。

    聪明的耗听了这个消息的生机，一扔背包就兴奋地喊：“生哥，好消息啊！”

    然而顾蛮生背包仍在肩，僵僵站着不动，他看上去没有预料中的欣喜若狂，反倒有些失魂落魄。龙副县继续说去：“一个县里九个镇，平均一个镇有十个村，全都没装电话……对于你们的换机，我现在就一个问题……”龙松脸上笑意弥漫，说了很多，但顾蛮生全没听见，全没看见，他只看见山风把那些写着致富号的旗帜刮得猎猎作响，草屑与沙土跟着满天飞舞。

    龙副县最后笑盈盈地说：“我只问你，你们展信的换机存货够不够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