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九龙城寨走，正是夜时分。

    舒窈利落上车，盔火一气呵成。

    回再看，九龙城好似窟，矗立在狭的路尽，也矗立在风雨飘摇的香港里。

    那闪烁的灯光，如同一睁一眨的，无声地凝视着远的维多利亚港，也凝视着她一去不复返的影。

    万家灯火里，不知哪位寂寞伤心人，在用收音机在一遍又一遍放着：“凄雨冷风中，多少繁华如梦。曾经万紫千红，随风落，蓦然回首中，宛如烟云，似年华走不留影踪…”

    凄凉飘然的歌声，在今夜缓缓淌，唱不尽本港那红尘几多，唱不尽痴男怨女，恨仇。

    “怀飘零的朵，尘世中无从寄托，风风雨雨我都不畏惧，但求共醉，任那雨打风也沉默，仿佛是我。”

    字字句句，在说一段不见始末风月故事。

    托嗡嗡作响，似野兽咆哮，穿过雨幕，激起溅了灯h绿发的衰仔一，那叨烟的h牙半，冲着潇洒离去的车直嚷：“d你老母呀死八婆，赶命去见你死老母怪！”

    九龙城寨以东，是红港着名的销金窟，暮依旧灯火阑珊，夜总会人来人往，发廊粉灯闪耀，迪厅歌舞升平，一整条的不夜街。

    太妹涂脂抹粉，鸭搔首姿，古惑仔缠上灯妹，先x后摸T，活脱脱一咸佬，手上豆腐吃尽，话里话外讨价还价，一张红衫鱼，生生对半砍，不应倒还啐来一：“痴线！给你开个张啊，别给脸不要脸，生意讲究久，便宜一回生二回熟啦。”

    妹是个北姑，烈脾气暴，一开就是大陆方言：“A的小比崽，同个老母生似得磨磨唧唧，一针尖大的豆芽菜也敢来占你姑便宜？”

    一阵推推搡搡，又是叫骂连天。

    一扇对襟开窗里，烟云缭绕。

    人人都搓着麻将着烟，滋味好快活，老手摸牌都不用看，主要讲究一个“摸”字，那牌纹路各个不同，一摸“哎”一声，一碗凉茶肚，降降火才开：“红中！胡了！”

    舒窈一路穿行至东区，到了地，她一只手扔盔，随着黑发飞舞，临门抬脚一踢。

    “——嘭”门被一只雪白的踹开，白得晃人。

    满屋麻将声停了，人人都抬一望，见是舒窈，这目光麻溜就收回。

    东区窝的净是一帮臭男人，一群胚老氓，可这白的伸来，却无人敢多看，只怕掉了珠。

    脚踩细，披大氅，雪肌红，明ya艳比人，她来得威风凛凛：“我要见李行。”

    “大小——”一人颤颤巍巍上前，递来一支万北品香烟，掏个新式西洋款火机：“什么风把您来这了，这地脏得很，怕W了您的…”

    “大小？”舒窈瞧也不瞧他，毫不客气地讥笑一声：“你们里还有我这个大小？不都认了一条狗当主？”

    这话一，全场人都变了脸，拿烟的人手抖一，瞪着睛直往后瞟，嘴角搐着给大小递话，谁知舒窈昂脑袋，角余光也不肯给他。

    “麻烦，让让。”极低沉清淡的声音自后传来，像是旧时的琴，被人无端拨了一。

    “呦呵——狗来了？”舒窈倒是半不怕，她回眸，一双烟视媚行的写满讥诮，抬去觑他。

    来人量极，背脊直，一白衫黑K，扣周正严谨地扣到最上一颗，遮住半颗结，看上去既清冷又克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