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洛有一个中同学，用行一的话来说，算得上是闺密。她有一海藻般的大波浪捲发，需要汲汲营营地维护，却捨不得大钱上发廊，而是委由开设家式理发的二姨婆代劳。她的一双大睛扑闪扑闪，緻的睫、恰到好的至妆；她见人总是低、抬眸，淡褐的瞳孔透一锐又无辜的神彩。她是漂亮的，黑发及腰，裙飘飘，指尖缀着时最行的莫兰迪（她从屈臣氏即期品清区以五折价挖到的宝），这是最为标准的一漂亮，是引人注目又缺乏究慾望的那漂亮，是社媒上千篇一律如五顏六糖一般的漂亮。

    她以为妆女人最好的珠宝便是。啊，使人目眩神迷，使人心驰神往，彷彿关乎生存的一切问题都被覆盖上一层浪漫的薄纱，在盈满玫瑰香气的光之随风飘盪。浪。浪也是富有诗意的，像山居隐士的择木而栖，像才佳人的一见倾心，离别本就是旅行的意义。

    所以她一面盘算着放弃日益冷淡的男朋友，一面和以洛的人眉目传。试探是人与人接的第一步，或许唯有在双方互相构成威胁之时，才能被蒸馏成纯粹的糖；唯有亦步亦趋若即若离的不安全，才让战场变幻莫测，让敌我皆有取胜的慾望。双恋就是这副样，以洛冷冷地总结。

    他的旁总是氤氳着一层若观火的凉薄，彷彿人世事都逃不过他的法，也就侵不了他的心墙。他没有哭，他只是静静地靠在沙发上，看了一遍又一遍的《金牌特务》，萤幕上血飞溅，像一汪最为快意的泪；而西装革履的主角拍了拍衣角的血污，坐在天咖啡馆里端起一杯腾腾的茶。他钟的爆米凉了，还剩半桶，之无味，弃之可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