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回府，萧景便径直跪在了老夫人的院中。

    老夫人倚在椅上，一旁的李嬷嬷帮她着太。“还有几日就要成亲了，你说你要退婚？”

    “对。”即便跪着，萧景也直了脊梁，带着世家弟的傲骨，“昨日京郊的大火，里面现几不知名的男尸。孙儿在一人上发现了南王府的腰牌。”

    “胡闹！你有问过南王吗？如今你和县主大婚之事人尽皆知。为了一个小妾之死，现在提要退婚。你让世人怎么看我们宣平侯府？难不成，你也要步你父亲的后尘？”

    萧景只觉得肩有千顷重。侯府，又是侯府，自小他便被教育着，要以侯府的门楣为己任。不要重蹈父亲和祖父的覆辙，不要败坏侯府的名声。

    为此，他悬梁刺、叁元及第。为此，他甚至不敢去承认自己心会有喜的人，总是将她越推越远，看着她望向自己的神从一开始的熠熠生辉到暗淡无光。他在些什么？他如今官居四品，早已是朝堂中升官最快的人，却连为心悦之人匡扶正义都无法到吗？

    他总骗自己白氏不是什么良善之人，落得这个场只是她咎由自取。但人死如灯灭，他如今想起的，都是她那双澄澈的杏。有这样一双睛的人，当初真的会为了嫁侯府就给他药吗？

    “孙儿虽未问过南王，但这腰牌确实为南王府所，不得假。”

    “单单一块腰牌，让人如何信服？万一是有人见不得你同南王府结为姻亲，从中挑拨呢？”

    “孙儿还曾查到，火起前一个时辰，确有队南王府的人随一辆车了城。那辆车在火起后不久，才返回王府。祖母还要再听吗？”

    老夫人被气得险些昏阙，多亏了一旁的李嬷嬷支撑住她。“好啊，好。一个个翅膀了，也要向你的父辈学习了。老是不住你了。难你连母亲临终前的嘱托都忘记了吗。”

    提到母亲，萧景才有一瞬松懈，但还是没有让步。他重重在地上磕着响，“孙儿心意已定，还望祖母包涵。”

    ——————

    建窑兔毫纹茶盏碎在地上，嘉明县主怒不可恕地问：“你说萧大人今日来什么？”

    传话的丫鬟抖了一，颤颤巍巍地说：“回县主，听说是来退婚的。他现在同王爷去了书房商议。”

    “不可能，绝不可能！还有五日便要成亲，他这是被那个狐狸迷得昏了吧！”

    嘉明县主提起裙摆便要冲过去，几名丫鬟死死拦住：“县主，依规矩大婚前不得相见。”

    “规矩？连婚都要退了，本县主还要什么规矩？”嘉明县主勾冷笑。她想到了什么，终于定了决心：“快把本县主之前剩的媚药拿来。”

    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   萧景正同南王商讨退亲一事，铁证如山，便是南王态度再也无法反驳。

    双方沉默片刻，萧景开：“萧某也知如今婚期在即，贸然退婚过于匆忙，有损于县主清誉。萧某愿一人揽所有争议，这个恶人。”

    南王沉片刻。他自然不是优柔寡断之辈，此时退婚无异于奇耻大辱。但萧景提供的证据太完备，若是他愿意，随时可以告到京兆府。到那时，女儿的名声才叫真毁了。要怪只能怪自己太惯着女儿，让她无法无天却又行事不够谨慎，给人留这么多把柄。

    最终，南王还是同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