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纵冷冷一笑，她的笑声不响，却极其尖锐地刺向李选，这次李选有些难以承受，仿佛这尖锐的笑声挑开她的外壳。

    可李纵的一句话，就让李选又夺回勇气。

    “若我真的坐上那个位置，你就不会有资格坐在这同我这样说话。”

    这提醒李选，无论如何她都只是个失败者。她只会说“那个位置”，那个离她过分遥远的位置，可对李选而言，皇位充满可能。

    “现实就是我们正面对面相坐。而且父皇也不都知。姑祖母也许博学，都懂得，可您这么多年不也未能给朝廷献策吗？天不是一个人治理的，你认定那些治理国家的都是男人，女人得不到他们的支持就无法登上皇位。可您当年能够摄政，不正代表女人不输于男人吗？为何要寻求男人的帮助，我不信女人不能治理这个国家。”

    李纵定定看向她，放缓了声音：“这是一个好的设想。”

    “我会为了这个设想而努力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，不止是我，许多女都愿意。”李选端坐在案前，“姑祖母这么多年居后宅，难真的心甘愿吗？”

    李纵嘴微涨，李选不等她说：“反正我是不甘心的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她真的心甘愿吗？

    李纵坐着轿辇离开皇时，回望了一，金碧辉煌的殿，这是她曾经大生活的地方，这曾是她的家。然而她许久都不曾回家了。

    “迢迢，我要天的主人！”二十岁的李纵着华服手捧玉玺，站在金銮殿如是说。

    迢迢就在她的边：“阿纵，你会的。”

    她那时年轻气盛，意气风发，更兼一些狂妄，摄政揽权，得毫无顾忌。她享受权力、荣誉、追寻着理想……

   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，二十岁的李纵有这样的勇气，她的朋友迢迢是她忠诚的朋友、最定的追随者、最得力的帮手。

    除了用利益引诱世家大族围绕在她们边，她们必须构建独属于自己的政治力量。

    她们寻找优秀有才学的女，不拘，在她们好的设想中，这支女力量，会随她们一同披荆斩棘。

    然而事实没有那么好，思想……禁锢人的是思想，而制度依旧在引导着人们的思想。

    她需要颠覆太多太多……

    嫁人，随着她们的年纪渐渐大了，许多女官都嫁人了，嫁人之后是生，太多的事占据她们的力，与此同时，尽她们拥有权力，却还是会被她们的丈夫所束。

    “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。”迢迢安。

    更不幸的是，贵族们渐渐发现了李纵的意图，他们拥护李纵，自然是为了利益，如今李纵企图培养自己的力量，自然瓜分了他们的好。

    “殿，您之过急。”裴复附和。

    李纵不愿承认，可她一个人，她没有武装，皇城北军并不如何服从她，以男组成的群，极度排斥女领导。

    鸠占鹊巢，当时的永平侯如此讥讽。

    然而李纵拿他没办法，如果上天眷顾李纵，给她一个军事天才，那李纵就能杀了永平侯另立一个新将军。偏偏没有，什么也没有……

    裴复和迢迢成亲了。

    他们是她的伙伴，她看着他们如此幸福，她当然很开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