倾城屋。

    野也未想到会来此地两回，回她是来找茬，这回她是来觅。

    吉原女屋这样多，为何偏倾城不可？《巫山秘事》写男女，又为何女屋而非男屋？

    对此，野一一端狡辩。倾城屋的姑娘是说过话的，不张。男人不过多蠢，买上几张枕绘瞧瞧怎画就是，她要的是作为旁观者看明两人（无论男女）姿态。

    她满意极了这狡辩，无懈可击。嗯。

    振了袖中钱两，野撩开倾城屋的垂帘。

    “打扰了！”

    这刚午，客人不多，门没个人迎接。

    只听得哪家女公嘹亮一鸣，阿久里连带爬地来到女公跟前，上一睃即成打量。忘八的本事在于看人，久了，品度来客份比称鱼量猪还绚练。

    女公声姿畅清亮，眉目是画里才有的疏朗，生得很是齐整，却不晓何以青丝垂悬，不束不扎，尽作狂模浪样。

    再一细观，原是先前来过的那位。

    “女公看中了哪位姑娘？”

    “朝颜，还有皋月……是这名没错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是是，小楼姑娘得女公的实是莫大的福气，请请，还请先上二楼。”

    野已备好一要二女服侍的理由，忘八竟不问一句，叁人同游于此地乃家常便饭么，岂有此理！

    茶酒心摆上，唤作“阿久里”的忘八前去促姑娘，野则翻了《吉原女屋细见》，里是各屋名号及所拥宵妻的容姿、趣味、所需费……

    倾城屋踯躅太夫最，要价也最，隐雪先生评：「眄多，柔绰态，洛神不敌其仙姿佚貌也。」

    和泉屋胧月夜太夫，隐雪先生评：「惊鸿游龙舞翩翩，飞燕转世也。」

    桐屋小町太夫，隐雪又评：「唐有环，倭有小町，你我皆作玄宗也。」

    “哼——”

    捽了这劳什，野叉抱起两臂。

    德行颠坠，节堙沦！

    瞥见背后富士山，她撤膝拉开距离。

    若说那《桃图》几分仿松雪若白的味，这《富士山雪图》倒不像松雪派了。松雪派尤重唐画线条廓之，此图廓模糊，只像信手泼了白彩作雪，幽娴明净不失活泼。

    落款是“隐雪”。

    “劳您久等了。”

    细思慢品间纸门拉开，二女并臻富士间朝野行礼。没曲舞，只要姑娘二人来，松雪野怕成了急鬼吧。

    “那个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，您请说。”

    朝颜和皋月皆端正姿，断无揶揄嘲意，野见之稍宽心。

    移膝上前，野：“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二位。”

    “是，您请说。”

    “就……”

    搔了鼻翼，野正说：“我不玩，还请二位帐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二女伏，应得利落反令野手足无措。

    陪野喝了两杯茶，聊了她此行目的，二女并无罕异，还说那隐雪常钱要她们这事。

    “她真不同你们玩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