苓芩儿陪小黄香跪在楼的空地。

    夜风习习，过苓芩儿的外衫，掠里躯。

    因寒冷立起的疙瘩一层又一层，不多时，打颤的牙关替代的战栗，他缩着，恨铁不成钢骂：“早劝你收了对珮扇公的心思，现时闹这事，坊主岂能饶你？”

    他侧的人只披了件青粉衣袍，虚虚遮掩住光的。他跪得直直的，微仰，一双痴痴看着的圆月，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。

    苓芩儿中不停，一连骂了小半香，见对方充耳不闻，又急又恼，噎不成声：“你我相识这么多年，坊主若是报官，你让我对你家中怎么待？”

    他抹了抹角：“不光我劝你事三思，你是不是也让你收心，好好在这坊里工，等攒够了赎钱，回家中去，她自给你寻一门好亲事。”

    “天可怜的，你把沐姑娘伤成那样，如今能不能倾城坊都是未知，要是没了你，我在这世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苓芩儿呜呜咽咽，他和小黄香是同乡，自幼家贫，前些年家乡大旱，连着几年颗粒无收，饿死不少人，他从外得了路，便拉着小黄香一起倾城坊，寻摸一饭吃。

    这些年在坊中挣的钱，他和小黄香都是一分不留寄回家去，他家中稍好些，父母俱在，只得一双弟妹靠他养活。小黄香便被拖累了，父亲务工时意外死了，母亲随其后痪在床，剩他在家中拉扯几个幼妹，一家四五张嘴全指他一个人吃饭。

    “你对男有意，便是哪位官人哪位伶人，我替你从中调和，都不是什么难事。可你偏偏瞧上珮扇公，他什么家，你心里也得有杆秤颠颠自己的斤两，那是你碰得起的人吗？”

    他说着心便起了火，又想到小黄香可能命不久矣，也不愿往他上撒气，自顾自在一旁哭丧般嚎起来。

    “都怪我，把你带到这火坑里来。”

    他翻来覆去说自己的不是，小黄香终于有了反应，他的不再昂，随着落的还有他噙在中的泪。

    “哥哥，你莫怪自己。”寂夜中，他的声音轻轻的，“是我一时鬼迷心窍，这不得活路的事来，但我实在是喜他，从我第一见到他时就喜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