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刚落，晏绥便从巷中走。距崔沅绾还有十步停脚，就那般站在原地不动，静静地看着她，妄图从那双里看个好歹来。可崔沅绾伪装得很好，慌转瞬即逝，那般错综复杂的思绪转变得很快，甚至叫她自己都察觉不到。瞧见晏绥影的那刻，崔沅绾便是一副惊喜模样，惊的是相遇匆匆，喜的是还好遇见的人是他，也好糊。见崔沅绾愣在原地，晏绥有些诧异，“过来罢，你要去哪儿，我带你去。”说罢，朝崔沅绾勾了勾手，叫她过去。明明方才都给她指了方向，定是知她此次前来所为何事，却还是装作不知的样。崔沅绾心了然，声好。她小跑过去，上的步摇一晃一晃，在晏绥前站定。“你怎么来了啊？我还以为婚前都叫不到你了。”晏绥见她一脸明媚，回话也有几分调侃之意：“不过是来见一位故人罢了。这条巷虽是在矾楼附近，却碍着巷狭，岔路七纵八横，若是不熟悉，十有八\九都会绕里面去。”说罢，牵着崔沅绾的手就往东走。“你也是来找故人的么？”看似云淡风轻的一句却叫崔沅绾心中警铃大作。若是初到此与人会面，会的是再普通不过的面，便不需到此犄角旮旯地。若是有私事急事与人会面，到此也定不会迷路。晏绥这是在她的话。“嫁妆里有地产，是经这铺里人的手转过来的。毕竟是自家的地，恰巧今日又得了闲，想着来打听打听，说一过继的事，不曾想竟绕在了里面。”崔沅绾应付着，话大差不差，要说也是这般理。不过比起原行遮不着调的话，崔沅绾对晏绥的事更为上心。见一位故人，故人是谁？说是铺，不如说是一宅院。直走到，只有一人家。院门闭，却挂了盏红栀灯。“这是……歌馆么？”崔沅绾怔住，那盏红栀灯虽是挂着，却并不亮。“不是。”晏绥着她柔的指间，以为她在吃昧，便：“我不去这些地方。挂灯只是掩人耳目罢了。总有闲杂人等无意间闯到此，挂上歌馆用的金丝红栀灯，那些人见负担不起，便会溜走。”听罢晏绥的一番解释，崔沅绾只觉这原行遮的话当真是不靠谱。铺不是铺，吴娘也没见到个人影。崔沅绾只说好，不再言语。偏偏这般沉默样叫晏绥心中疑惑。“你来过继地产，接应人总得提到几句如何去的话罢。”晏绥说。崔沅绾摇摇，“没有，什么都没说。不过票都送到我这边了，过继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，不打。”晏绥听罢，也不再纠缠，蓦地把一象环扔到了院墙那边，落地声清脆，听得“啪嗒”一声，定是那象环碎了。“怎么把象环给扔过去了？”崔沅绾不解地问。那象环前一瞬还待在晏绥的拇指上，蓦地就被丢了过去。那象牙本不易碎，许是受力大，才着了地，便给摔了个稀碎。“客从远来，自然要跟主家声安。”话音刚落，那院门便打开了来，两位男仆站在门，请了安，叫门外的客人过去。崔沅绾见状，心里存着疑，脚还是迈了去。不过步还没踩实，便叫晏绥给拉了过去。“你当真要去？”晏绥问。看他这般慎重模样，恍若院里来往的都是洪猛兽一般。她总有要陷泥潭的觉，满污秽快要沾，而她躲不过，也不能躲。崔沅绾一贯听从本心，不过碍着许多人事，心里的意愿便都压了去。她知晏绥此话是想保护她，可她万不能再躲去了。于是她找了个最笼统的缘由。“当真，我要去，同你一起。”携手共，先见到的是吴娘，一双丹凤上挑，一把蒲扇轻摇，一副明相，朝二人走了过来。“晏学士安，崔二娘安。”吴娘见到晏绥是惊，见到崔沅绾是喜。她在院里待了几年，竟没见过晏绥，反而是与崔沅绾一见如故。想着这便是原行遮提到的人，一时两发亮，目光都汇在了崔沅绾上。“夏史来了么？”晏绥并不在意前的人是谁，先前没见过这位娘，想必不是什么要的人。“来了，不过在后院里。史病得重，正叫人艾灸呢。”吴娘回。听罢这话，崔沅绾心里一凉。